酒允从未在意过什么天下苍生,人间正道,她惩恶扬善的那几百年,纯粹是因为跟着朝寒,而朝寒是个心中有大义的人。
她也学着以朝寒的为人处世去看待这个世界,只是学了半天,她发现自己还是成为不了朝寒。
“要闭关的话,记得别急于求成。”酒允转身离去时,朝寒在身后又如此嘱咐。
这声嘱咐穿过数百年的时光,再次在耳边响起,酒允脚步一僵,甚至不敢回头,唯恐回头看见的又是朝寒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那年她们分道扬镳时,朝寒都没有这么从容,她还会大声斥责她,一脸的懊悔与痛苦,可如今,她即便快将仙门覆灭,她却再没露出过那种痛心疾首的表情。
师姐的心或许曾经温暖过,可现在冷如坚冰。
看着酒允走远,朝寒靠在墙边苦笑,嘴角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却很久没有放下,她知道她们是回不去了。
只要酒允持续闭关就会发现,仅靠静心盏并不能延缓她身上的反噬,这种时候如果还想维持原本的实力就只有采取更加逆天而行的修行路子,比如吸食人命。
朝寒开始关心酒允修炼的事,几乎每次酒允出现她都会问她反噬的情况。
问多了,酒允便有些烦。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那点反噬还奈何不了我。”
“我不是担心你,我只是怕你变得越来越嗜杀。”一句话,衬得酒允仿佛在自作多情。
酒允心里面刚涌起了一丝温情烟消云散。“倘若我真有失控的那一天,那也是你造成的!”
朝寒摇头,不欲再言,如今的酒允根本没法和她静下来好好谈话。
不只是因为她们之间的隔阂和仇怨,还因为酒允已经处在了失控的边缘。可能连她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想挥刀乱杀。
按照朝寒的推测,再过不久,酒允就会发现静心盏已经无法让她静心,到那时,她就可以顺势提出帮她运功的建议来。
如果一切顺利,她就可以将酒允一击毙命。
渐渐的,酒允果然发觉运功受阻,她体内那股邪气愈发旺盛,随时都在刺激着她。
她反手熄灭了静心盏的一豆微光,依旧心烦意乱,等了一会儿又点燃,还是心烦意乱。
莫非是法器失效?或者说这个法器现在已经不足以抑制她狂躁不安的内心。
酒允觉得夜里异常难熬,只好挥着大刀在红叶宫后山乱砍一通,半个山头一夜之间便秃了。
还不够,她想杀人,非常想杀人,一次杀十个……
“啊——”
几乎整个红叶宫的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吼叫,有人识得这是宫主的声音,也有人不识。
朝寒一听便知是酒允,她估摸着酒允该来找她了,如果不来,她就想办法让她来。
又过了好几天,酒允始终没有出现在朝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