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向东闻言一愣,扫过手中捏得发皱的纸页标题。
“……”
确认过后,这份文件他确实在今晨已经处理完毕。
左手端咖啡的动作稍有停滞,一滴热液漾出来,滴在他拇指皮肤上,靳向东下意识想拿方巾擦拭,口袋里空空如也,他恍然想起,贴身方巾在两个半小时前被他转赠于人。
靳向东沉默地纸巾将咖啡渍擦净,起身关灯离开书房。
十二月底,平安夜。
小雨断断续续下了三日,空气漫着潮湿寒意,迟漪刚从市区回山顶别墅,再绕过庭院回到她现在所住的独栋洋楼,一路偶尔会遇上一二佣人与她问好。
香港的圣诞氛围很浓,今晚靳家所有人都有宴会或是party要赴约,只有迟漪不必去。
一是因为她在香港没有,也不需要一起庆祝节日的朋友;
二是因为她在巴黎待一年,回来第一日没有休息够有些水土不服夜里突发高烧,迟曼君见她这几天迟迟没有好转,这才放她在家好生休养。
今天早上迟漪其实已经退烧了,但没人发现,她也懒得说。
一直到所有人出门后,她才起床洗漱换衣,打车下山买了一堆东西再回到这间卧室。
窗外阴云笼罩,迟漪把卧室的大灯全部打开,光亮得将她的影子映在玻璃上。
天色从黄昏傍晚到彻底暗下来。
迟漪随手从衣柜里取出一条杏白披帛披上,提着一瓶酒,离开这栋小洋楼,一路上没再偶遇佣人,按照迟曼君给她说的,这栋洋楼背后有一间玻璃花房式的音乐室,可以由她使用。
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家中无人使用,才轮到她借用。
顺利找到这间音乐室,推开门屋子里开得有暖气,迟漪摸黑找不到灯的开关,借手机的光倒是发现一盏巨型烛台。
有时候她真觉得有钱人的癖好极其变态。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在点第几根蜡烛,拨动打火机的动作快机械化,终于能看清了……
迟漪微松口气,打开手机的后置镜头开始录制视频。
根据迟曼君对迟漪的人生规划,从她与放逐无异的留学生涯开始,已舍弃一切其他可能,只能走艺术生路线,砸钱找一个门槛不高但说出去体面的音乐院校,让她从此留法学大提琴,即便她的天资愚钝。
愚钝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给她带来修饰“履历”的效果,成为嫁入豪门的加分项。
这次回国前,她的导师helen布置过一项课外作业,今晚是交作业的最后期限,课题是选择一首喜欢的曲目进行练习演奏,并且要在这首曲子中增加一段iprovisation,录制完整视频提交。
迟漪微呼口气,拨开酒瓶木塞,猛灌一口,任由威士忌的辛辣感冲击喉舌味蕾,大脑在瞬间接收指令,满屋烛火似由音乐操控,烛影跟随乐声摇曳。
窗外月光穿透云和雾,照在少女瓷白的一张脸,她轻闭上眼睫,全身心投入到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