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糖姝才发觉,青春里,每一个人的秘密都是盛大的,它枝繁叶茂却无人问津,只需要一点点的关心呵护,便能开出累累花来,结出硕果满枝。
——开的花叫岁岁年年,结的果叫得偿所愿。
***
十一月中旬的晚上,空气里混着一丝潮湿,今晚猝不及防下了一场大雨,和糖姝十四岁那年的雨一样大。
她在梦里拼命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抓不住,她又哭又闹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抓住了,那东西好像沙子,手握得越紧,流逝的越快。
天空雷鸣乍起,砰的一声,糖姝从梦中惊醒,脊背传来冰冷的感觉,冷汗浸透了睡衣,额前细密的汗珠顺着滑下,糖姝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地上,地面虽然铺着毛绒绒的地毯却挡不住她浑身一片的战栗。
房间没有灯,几声雷鸣传来,在空中划过光亮,透过没有拉紧的窗帘射进来,糖姝在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了梦中的情景再现。
模糊的人影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形状,她眯眼想要看得真切一些,下一秒,房门却被打开,紧接着灯也被打开,糖姝看见了穿着一身睡衣,神色慌张的糖之栩。
他的出现,成功把糖姝游离的意识抓回来,糖姝被人扶起来坐在床上,听见他在说:
“我在呢,怕什么!”
反应过来的糖姝,一张小脸紧紧埋进糖之栩的胸膛,手揪着他的睡衣,肆意发泄着自己的委屈难过以及悲伤。
她明明都快忘记了,马上就能适应新的生活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和当年一样的暴风雨又把她拽了回去。
上帝从来不仁慈,所以她的痛苦伴随了她日复年年。
往后很久很久,糖姝都觉得她会一辈子深陷入泥沼,脱不出身。
……
“爸,闹闹已经睡了,我守着呢,你别担心。”
糖之栩好不容易安抚好糖姝,此刻正站在窗前和糖闻打电话汇报情况。
“那就好,你今晚就辛苦点,在房间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上,不然闹闹醒了看不见人又难受了。”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苍老又疲惫,显然是也没睡好。
“嗯,爸你也别太担心了,江医生不是说了闹闹有痊愈的机会吗,我看她来冰城这段时间也挺开心的,今晚可能就是个意外……”
说话间,糖之栩看了看自己的睡衣,胸膛的衣裳全然已经湿透了,泛着深色的潮湿,黏糊糊地贴在腹部,他却似乎不以为然,没有多不自在。
“但愿如此,明天早上你看闹闹还想不想去学校,不愿意去就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