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母的态度骤变。
但只有敏感如弥什才知道,她只是看在这堆首饰上面,不是看在她这个人。
“砚行,先带你的朋友们逛一下。”
梁父慢慢起身,脾性温和地告诉梁砚行待客之道,让他带着弥什等人逛一圈,还让他打电话去附近百货商店送茶点过来。
梁母默不作声上前,轻轻扶起梁父。
梁父则轻轻拍抚梁母手背,表示感谢。
两人就以一个互相依偎的姿势离开客厅,将地方留给儿子用来接待朋友。
弥什看着两位父母相互搀扶的背影,默默感叹道:“他们的感情似乎很好。”
“梁家是靠父亲的日化产业发家,后来因为化工厂工人操作失误,药品泄露伤了眼睛,虽然即使送医但视力逐月下降,还被医生判断半年内会完全失明。那时的母亲还未有子嗣,本可以及时离婚抽身而出,可她选择对父亲不离不弃,还在父亲失明的同一年怀了我。”
“也因为我的出生,我们全家一起搬到愚园路新宅里生活。”
梁砚行微笑着道出自己的来历。
可想而知,他对父母的恩爱过往多么自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养成非常好的恋爱观,即使现在外头的权贵子弟情人无数,梁砚行也依旧洁身自好,从来不乱搞男女关系。
梁家父母的过去倒是让弥什有点吃惊。
主要是她没想到梁母温和底下暗藏锋芒,居然曾是一个守护眼瞎丈夫的女强人。
几人走在梁家古典质朴的走廊里,沿路是一扇扇干净的落地窗,窗外是开阔养眼的绿植。弥什还发现梁家没有自己的仆人,也就是没有掌握人契这种地主做派,搞卫生等家务工作,都是梁母另外雇佣家政公司遣派员工来完成。
其原因跟挂在走廊上的大字有关,上面是秀丽不失大气的毛笔字,道:仁者爱人。
弥什的目光在这四个大字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梁砚行注意到她的视线,解释道:“这是我母亲年轻时写的,她认为所有人类是个体,所以不允许家里存在着人契,卖身契这种东西,需要工人帮忙的时候,她会雇佣家政员工,并以他们的工作量付以酬劳。”
“最近不是很流行人本思想吗?也就是西方启蒙运动的人本主义,我母亲在二十年前就勘破这种境界,拒绝把人当作畜牲对待。”
看得出来,梁砚行非常崇拜他的母亲,他本人也以此作为警戒,认真遵守。
弥什摸了摸耳垂上的宝石吊坠,什么话都没有说,继续往前走。
走廊的尽头便是梁砚行的卧室了。他的卧室地处梁公馆最中心,三面开阔地理位置优越,还没走进房门就感受道和煦春风承载鲜花香气,在两扇落地窗之间徘徊。
梁砚行打开房门,邀请两人进去。
折腾那么久,天早就昏暗下来了。
房门打开后里头是无尽的黑暗,只有没被窗帘盖实的落地窗,还能隐约透出少许月光,映出房间内影影绰绰的摆设。
梁砚行打开房门后,先行侧开一步,让客人先进:“你们先进去,我去开灯。”
弥什颔首往前走。
刚把目光放在室内,她行走的步伐顿住,双腿像黏在地板上一样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