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真有点反常,周雨晚终于确定了这一点,放软声线,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他不吭声。
周雨晚放下杯子,回过身去,他抬眼看她,眼底情绪太复杂,像夜色下波涛暗涌的汪洋海面。
她莫名感到胸闷窒息,心尖翻起一丝丝酸涩的锐痛感,忍不住揽着他的头颈,让他靠在自己身前,说了点软话: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可能吧。”
她又问:“还有呢?”
他不说了,头低着,后颈棘突暴露在光线下。
周雨晚拉开他手臂,屈膝蹲身在他腿间,两手抓着他的手,放在他膝上,她摩挲着他手背的青筋,仰着一张素净小脸,仔细观察他表情。
第一次觉得他像个小孩,还是那种眼里明晃晃告诉你他有事,但不管怎么问他他都不说的,别扭小孩。
忽然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就在他港城的房间里,在她坚持要回家的那一晚,他温柔耐心地哄了她好久,第二天还带她去讨回公道。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弄得我有点慌。”
她说。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矫情了,商渡舔了下。唇,情绪一点一点缓过来,手从她手中抽出,摸。摸她发顶,“算了,没事了。”
“真没事了?”
她半信半疑。
他慢慢点着头,灿亮的眼,映出她面庞,“你陪着我就没事了。”
周雨晚面红耳赤地别开眼,没说话,随即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他拉她起来,让她坐到沙发上。
她不明所以。
他在沙发半躺,头枕着她的腿,说完“借我休息会儿”,就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
周雨晚熬出点耐心,没把他赶下去。
没多久,撑不住困意来袭,她也打着瞌睡,陷入梦境。
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体一轻,好像漂浮在平静的海面,又像被人抱起。
而后听到点淅淅沥沥的水声,白噪音一般,舒缓着她的神经。
她翻身找一个更舒服的睡姿,大脑突然发出警告,提醒她前一晚是睡在沙发上的,心脏倏地一悬,周雨晚醒了。
那时约莫凌晨五点三刻,晨光透过轻薄的纱帘洒满全屋,她趴在商渡的床上,脸朝落地窗的方向,在醒神。
斜后方传来开门声。
她把脸别到另一边,循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