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从台阶上走下,来到李迪面前,一把拽过那薄薄的一张绢布,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接着,他很快确认了第二遍。
一代帝王,此时心灰意冷,面色如土。
澶州决口,此事非同小可!
其下游是广袤的平原,若是顺流而下,怕是要形成摧枯拉朽之势。
届时,汹涌的洪水恐怕要一直淹到京东西路。
完了,全完了,那里有数以万计的百姓,还有黄河流域的粮食,怕是全都完了!
赵祯此时全然不顾帝王形象,双手抓着那士兵的衣领将他提留起来。
“朕问你。你这一路走来,可见到沿途是何景象?”
士兵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慌忙说道:“回,回陛下,小人来时,河北西路真定府、中山府皆以泛滥成灾,小人不得以绕行京东西路,来回至少多走了四百里路!”
“啪嗒!”
赵祯一把松开了那名士兵,自己整个人则是显得摇摇欲坠。
吕夷简撇下众人捡起地上的白绢,同样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白绢上对灾情没有细说,只是草草说了,河北路十州被水患所困。
但澶州决口,受灾群众何止百万?
吕夷简整个人委实不好了。
他的嘴巴抽动一下,带着胡须动了一动,接下来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大庆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群臣缄默不语。
打头的赵祯、吕夷简、李迪三人大眼瞪小眼足足有半刻钟。
末了,还是赵祯喉咙动了动说道:“众爱卿,澶州决口一事非同小可,尔等可有何良策?”
“陛下。”吕夷简双手执笏往前站了一步,“老臣建议即刻派工部户部前往河北路协同赈灾,至于人选,老臣以为度支郎中宋祁可堪此任。”
“就按吕相说的办吧。”
“臣领命!”
“陛下,臣以为当立即向燕山府路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