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九岁那年才从中国到的意大利,那时候倒时差,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
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久到对他来说,那段记忆已经差不多模糊。
“因为我家族给我的压力一直很大。”
对沈应淮来说,拥有现在的一切不是出生就获得,而是源于他这么多年来的经营,从熬夜到失眠,每一步路都在推着他无法回头。
“我父亲是一个很严格的人,他的标准总是很高。”
沈应淮轻描淡写的几句,并不能让檀溪体会到其中的压迫性,不过对他来说,这些事情已经深刻入到骨子里,强迫他保持一个清醒的大脑。
他已经习惯牺牲掉睡眠,去做更多“应该”有价值的事。
他的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生意场上算计,家族企业里算计,和亲人之间也依旧算计。
他不像檀溪,她拥有一个完全的,单纯的思想。
她烦恼的事情总是很小,烦恼过去得很快,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再记在心里。
檀溪坐在他旁边,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那您还要工作到什么时候?”檀溪提醒他:“再过两个多小时都要天亮了。”
沈应淮还没说话,她拉着他的手,仰起脸看他,小声认真的问:“不能先睡吗?”
檀溪没有想别的,她只是想他先休息。
从来没有人劝得动沈应淮。
他也多有通宵到天亮的时候,在他
这里把工作排到第一位,很多小事他也习惯亲自经手,特别是近两年——
如果他还不能稳住国内市场,那他很有可能面临撤出中国市场。
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能。”沈应淮答应,他关掉电脑,站了起来。
回到卧室,沈应淮重新抱着她躺下,檀溪听着他的心跳,大概察觉到,他现在睡不着。
很困的檀溪撑着眼睛看他,她出声说:“我给您唱歌吧。”
她睡不着的时候,沈先生也会唱歌哄她。
“困了就睡。”沈应淮拍了拍她的大腿,让她把一条腿搭到他身上来,这是她睡梦中喜欢入睡的姿势,像只挂在妈妈身上的小袋鼠。
沈应淮也很喜欢被她这样挂着。
这让他觉得,她的心里也和她的身体动作一样,是为他敞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