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慎看上去好似颇为欣赏那些曼妙的舞姬,放在木案之上的手轻轻合着乐声轻敲着。
高台之上,沈顷婠的目光悠悠落在楚思慎身上,先是眉头微微一蹙,而后又瞥向了面色冷峻的闻行任,只见闻行任坐的端正,只是握在酒盏的手在微微颤动,看着楚思慎的眼神也愈发冷厉。
沈顷婠轻叹了口气,她就是了解闻行任的性子,这才不想让楚思慎前来赴宴,可偏偏楚思慎没躲过,还是来了。
果然,一舞作罢后九王爷本还打算让舞姬们再舞一曲,闻行任却突然猛的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缓步走到厅堂之中,朗声道:“九王爷,末将素闻楚将军的小公子对剑术颇有造诣,今日有缘得见小公子,末将有些技痒,想与楚小公子过几招,也算给诸位大人助助兴,如何?”
九王爷脸色一僵:“这”
在座众人亦是哗然,闻行任说楚思慎对剑术颇有造诣这话,不用想都知道只是一个借口。
楚思慎在京城里也只有花名,逛酒楼青楼她最是擅长,她虽出身将军府可身子羸弱又不思进取,旁人只笑她是连剑都提不起来。
闻行任此举,分明就是想在众人面前羞辱楚思慎,他一个久经沙场武艺超群的将军,对上一个只知道喝花酒养女人的纨绔公子哥,不用想也知道谁胜谁败。
再者说,九王爷和郡主楚将军都在,闻行任真想让楚思慎丢脸,那也选的太不是时候了,这闻将军果然还是一介莽夫,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
众人窃窃私语,言语间似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九王爷虽然一向不喜楚思慎,可楚思慎到底是他的女婿,又是沈顷婠喜欢的人。真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那丢的也是他和沈顷婠的脸。
念及此,他摆了摆手沉声道:“闻将军日夜兼程风餐露宿,刚刚又饮了酒,怎好再动刀剑。若闻将军真想与思慎比试,不如改日吧。”
九王爷明里暗里已经推辞了,可闻行任却仍是不肯放弃,他拱手道:“九王爷大可放心,末将并未醉酒,与楚公子比试也是点到为止,绝不会败了各位大人的雅兴。”
楚思慎端坐在木案后,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她倒不忌讳跟闻行任比试,她虽功力的确不算上乘,可接上几招还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她现下并不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
不过看此情形,似乎也比不上。
楚思慎施施然的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迟迟没有起身,惹的众人纷纷侧目,道她这是有自知之明,露了怯不敢应战。
眼看着宴席上的气氛愈发沉闷,沈顷婠突然端起酒盏缓缓起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闻行任,清冷的眸间闪过一道冷光,她勾唇微微一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闻将军今日才回京城,不宜动刀剑,还是饮酒助兴为好。”
闻行任抬眸看着她,眼神黯淡了些,他咬了咬牙偏开头沉声道:“末将和楚公子比试,点到即止罢了,请王爷应允。”
见他还是坚持,沈顷婠唇角笑意敛去,她定定的看着闻行任,正欲开口,宴席之上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楚将军朗声笑道:“不就是比试吗?比比也好,慎儿,拿为父的佩剑去。”
楚思慎面上笑意一僵,她垂眸看着面前木案上的长剑,而后缓缓偏头看了楚将军一眼,心下一阵无奈。
她这老父亲还真是不会看眼色,在座众人都等着看热闹,九王爷和沈顷婠还在打圆场,她的老父亲却傻呵呵的将她推上去。
眼看着楚思慎一脸的犹豫,楚将军眉头一皱,呵声道:“闻将军在沙场身经百战,剑术早已炉火纯青,你这小子也该跟闻将军请教请教,好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
楚将军想的单纯,他一向欣赏闻行任,便觉得让自己没出息的小儿子跟他比试几招是好事,好让他踢到铁板越挫越勇。
见楚将军都开口了,九王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有些头疼的扶额,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过几招吧,不过需记得点到即止不可伤人。”
没办法,楚思慎只得提剑上阵,她执着手中长剑面上噙着一丝笑意,与对面的闻行任拱了拱手:“还望闻将军手下留情,思慎不过习的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沈顷婠眉头紧蹙的看着厅堂中央执剑而对的两人,轻轻摇了摇头。
闻行任冷冷的盯着楚思慎,拱了拱手吐出一个字:“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