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栋南小声咂嘴,“你家现在都这样了,你又好不容易回来,别太荒唐了。”
荒唐?
沉谕之回到宁城倒是头一次听人这么文明形容自己的做派,眼神复杂地盯着楚栋南这株典型的温室水培植物。
多年不见,他自己野蛮生长,倒是忘了这位老友尚有人性。
楚栋南打小也是在复杂的家族裙带间摸爬滚打,只是家教严,不乱来,但惯会看眼色,见他不服,又补充,“你还不荒唐?就你回来这段时间吃喝玩乐的大手笔开销,那真是钱多烧的么?还有,你父亲住院也不管,哥哥失踪也不查,家都被拆了也不在乎,还对一起长大的妹妹下手你也真是做得出”
沉谕之反问,“既然觉得荒唐,为什么刚才要帮着我说话?不矛盾么?”
说完,绕过他,继续往正厅走。
“”楚栋南反刍了下,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重了,加快脚步,搭上他的肩,半试探着交心,“嗐,我知道,你这肯定都是表面暂时的,以我对你的了解,变态是有一点,不至于这么没底线。”
说到此处,楚栋南脑子飞速转动,不忘补上一句,“你别乱来,刚才那几个老头可都不简单”
沉谕之抽抽嘴角,不予作答。
刚步入正厅,眼神就自动定位在不远处巧笑盼兮的沉孟吟。
视线先落在手腕,带着他送的手链,真乖。
细细打量,剪裁修身过膝缎面暗红色小礼裙,配黑色披肩,恰到好处遮了锁骨处的红痕。
长发挽起,简简单单盘了个发髻,妆容淡而自然,当真不显山不露水。
可一颦一笑间,却始终挡不住温婉清丽的底色。
是他天真,既是宝玉,如何蒙尘,他就该把她好好藏起来。
幸而她将自己像个软骨动物似的缩在沙发一角,有一搭没一搭和身旁的几个女生说着话,几道身影挡着她,约摸是惹不着什么烂桃花。
沉谕之刚准备抬脚过去,有道修长的身影却先一步和她搭上了话,那人竟还俯身凑近为她换了杯新酒。
这个角度看,两人更像是亲昵交颈攀谈。
“那人谁啊,这么不要命?”楚栋南先他一步说出了口。
再看边上的男人,刚才跳脱出的那点子人味烟消云散,压下全身的戾气,幽灵般气若游丝,转身在吧台的高脚凳落座,要了杯g,小口往下灌,不急不慢划开手机。
指腹轻轻敲打,抬起,间或抬眼瞟一眼腕表,怒意不显,却弥散出生人勿进的骇人感。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举止,被他演来,暴虐感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