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尧辰:“什么惩罚?”
秦陌:“赌注之类的。”
卢尧辰:“顶多会赌一些金银细软,珍本名画吧,女孩儿便是胭脂水粉,首饰钗环了?”
“不是脱衣服吗?”少年垂下眸眼,不经意呢喃了声。
他的声音并不大,更多是一种自言自语,卢尧辰没太听清楚,犹疑道:“嗯?”
秦陌摇了摇头,“没事。”
虽这么说,少年的心里却蜷着一丝深深的疑惑,仍是不知崔兰殊以前同谁下过棋,玩过那种游戏。
难不成,是她口中那位早逝的心上人?
卢尧辰仔细收敛了棋盘上的云子,转眼只见秦陌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忽而露出一抹讥讽笑意,可还未上扬,就已僵在了原处。
秦陌转而将一把云子掷到了棋瓮中,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连少年自己都未察觉出的火气。
卢尧辰不由面露关切,还未开口询问,天空忽而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少年的神色骤变。
卢尧辰探窗看向了远山处,那一道又一道随着山岚起伏的蒙蒙雨帘,正缓缓朝着长安城境内蔓延。
窗外电闪雷鸣,秦陌捻了捻手上的云子,想起了当初南疆山洞里的画面。
他的眼前蓦然浮现出少女听到打雷时,紧闭眸眼,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太阳穴猛地嗡了一下。
这一年多相处下来,秦陌不止一次碰见过崔兰殊害怕打雷。
似是幼时留下的阴影,每回她都是一副陷入回忆的痛苦神色,一问她,却也什么都不说。
雷声阵阵,那双水洇洇的双眸开始在秦陌眼前挥之不去,随着越发凌厉的裂空骤响,搅得他心里一团乱麻。
卢尧辰眼看雨势渐大,一时半会也离不去了,还想提议他俩干脆对弈到黄昏,直接留在楼里吃晚膳。
秦陌忽而站起了身,“四哥,我家里还有点事可能要先走一步。”
“可外头正下着雨——”卢尧辰伸着手,连关切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见少年三步并两地就下了楼,只留下一道匆匆忙忙的残影。
--
秦陌匆匆下楼,本想向掌柜借一件蓑衣,骑马回去,走到马厩,才发现崔兰殊竟把马车给他留了下来,都没有驱车回家。
他一路沿途追回了东宫。
一进掬月堂院门,雨柱顺着屋檐飞流而下,四周阒静无声,秦陌四下寻觅了番,不见那道熟悉的纤弱俏影。
她的陪嫁丫鬟银裳竟也不在。
秦陌眉宇不由蹙起,沿着长廊一路过去,远远看见银裳在门沿下,死拽着两名他的书房侍卫,周边围来几个路过的管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