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派兵把他护送回高句丽。”
护送?确定不是一麻袋捆了,朝哪个犄角旮旯里一埋了事。
秦陌可算不得是什么善茬,兰殊谨慎地想了想,否决了他的提议:“不必。”
琉璃王现儿也就是正在兴头上,等碰壁多了,他自觉没什么意思,自然而然就会离去。
实在不必因此枉送一条性命。
秦陌见她不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不想他缠着你吗?”
兰殊看了他一眼,勾起唇角,“我只是还没考虑好。”
秦陌握着缰绳的手不由一滞,“你有意向嫁他?”
兰殊:“不能有吗?他挺好的。”
秦陌的眉心深深皱起,“哪好了?他那些通房妾室,露水情缘,手并脚都数不过来。”
兰殊睨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冷笑了声,“男人不都这样吗,至少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不用我猜来猜去的。也不会在见异思迁以后,跟我说他不记得了呢。”
秦陌:“”
“就是高句丽确实远了点。”兰殊双手托腮,轻唔了一声,“不过,若要避开你,倒是个很好的去路。”
“你舍得你的家人?”
兰殊笑道:“舍不得啊。所以,要不你出面帮我解决,派个兵,把你自己也‘护送’出长安一下?”
秦陌给她噎了好半晌,凝着她眼底促狭的凉凉笑意,良久,无可奈何地提了提唇,“这才是你。”
这才是那个敢对他发脾气的人。
兰殊常道他说话难听,可能同他前世做那么久的夫妻,这一世又处成朋友的人,那一张嘴,何尝不是伶牙俐齿得很。
此前她对他的客气,不过是因为他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瓜而已。
现在发现他就是那个混蛋秦子彦,她惊恼之下,下意识间,也比以往更加熟稔了起来。
毕竟七年夫妻,闹再大的矛盾,一起经历的每时每刻,都在记忆深处存着档,算着数。
只是这种潜意识的相熟相知,兰殊自己还没有察觉。
她见自己这般冷嘲热讽,秦陌竟一点儿没有着恼,眼底反而淌出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一时之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马车一路向东驶出了城门,在郊外一处青山脚下停了下来。
兰殊掀开车帘,迎面先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后,隐藏着一角乌瓦房檐,前方有一脉碧水,水上用木板搭着浮桥,桥下长满了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