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曹操与夏侯惇二人,心中生起浓重的疑虑,但碍于种种原因,暂时没有表露出来。
短暂休整过后,曹操带领士兵上路,向西北挺进,本着就近原则,到建平县重新招兵。
途经自己的家乡谯县,曹操找县丞要了一辆槛车,让顾至乘坐。
所谓的槛车,就是用长木条分隔的牢车,下面是车轮与车板,由马拉着,方便运输。
汉末还没有发明木枷之类限制犯人手脚的刑具,顾至只需要坐在槛车之内,并不需要捆缚手脚。
对他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坐在押送囚犯的槛车内,被马队带着过街,遭受民众异样的目光——换作别人,也许会觉得这是一场难以忍受的酷刑,但对顾至而言,这些目光洗礼等同于不存在,甚至没有拂面的微风有存在感。
槛车一旁,夏侯惇瞧见顾至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无言地扯了扯马缰,离他远了一些。
曹操察觉到旁侧的动静,看向与他并驾的夏侯惇:“怎么了?”
“这人的行止太过反常,我参不透。”
见夏侯惇眉峰紧皱,一副不得劲的模样,曹操笑着牵动手中的缰绳。
“人生在世,诡奇之事甚多,何须参透。”
夏侯惇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马队一路西行,跨过沛国,来到陈留。
起初,骑兵们看似闲暇,实则警觉地巡视四周。他们保持着警戒,精力充沛而留有余力。
然而,在长途跋涉过后,他们的腿根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疼痛。
烈日炎炎,汗水渗在磨破的皮肤上,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
新招来的步兵们也不好受。他们一路跟着骑兵疾行,行缠被树枝划破,脚底挨着粗糙的葛屦,被磨出了泡。
即使是习惯了赶路,体力极好的士兵,在连着跨过两个郡国后,也不免有些疲惫。
这时候,舒舒服服躺在槛车上,睡了一路的顾至,仿佛成了待遇最好的那个。
即使没有听到怨声载道,夏侯惇也注意到附近士兵们时不时瞥向槛车的目光。
望着少年那端端正正,躺得分外安详的身影,夏侯惇嘴角刺痛,因为热度而生出的燎泡几乎要蓬勃生长。
原本只有一分假疼的头,现在是真的开始痛了。
他再次驱马靠近曹操。
“孟德,是否再让士兵们歇息片刻?”
曹操环视后方,将所有人的疲态看在眼中:
“那便休息。开灶做饭。”
赶了一路的众人总算有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而顾至,也在这时候睡饱了第一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