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光照到东南方向,探到了墙角的一张矮榻。
矮榻上躺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紧闭着眼,无知无觉地熟睡着。
男人试图看清少年的脸。可是光线太暗,他无法看清,便提着小灯,踮着脚,缓缓靠向矮榻。
在距离矮榻还有两步的位置,他终于勉强看清了少年的脸。
男人停在榻前,将声音压得极低,迟疑而试探地唤了一声:
“顾至……顾郎?”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也无比微弱,仿佛死了一般。
男人眼眸微动,伸出手,探向顾至的颈侧。
骤然,一只冰冷得不似活人的手攒住他的腕骨,旋即一股巨力让他被迫前倾,连带着青铜灯一起跌向床榻。
男人当即做出反应,将青铜灯往身后一丢,便要制服那只手的主人。
可他抓到的是一个麻布做成的枕头。有一道风从他的身侧掠过,来到他的身后。
男人眼神一厉,被攒着扭向背部的手借势向后,欲予对方一记肘击。
却被一个坚硬的物件挡下。
男人手肘上的麻筋被撞得一颤,当即疼得脸庞扭曲。
顾至一手抓着男人的腕骨,一手横着木棍,在用木棍截下男人的肘击后,格外流畅地绕到男人的身前,夹着他的另一只手,抵在他的颈部。
“你是何人?”
清亮的少年音响起,却和他的手指一般,沁着凉意。
被木棍压着脖颈的感受并不太好。仅仅能透得过气,却避免不了紧迫的窒息与恐惧感。
男人却只是疼得抽气,并不回答顾至的问题。
顾至松开木棍,从身后掐住男人的脖颈。
掉落在地面上的油灯歪着脖颈,将最后的光芒投射到榻前。
顾至站在男人身后,左手按着男人的手肘,反剪着压在男人的背上;右手绕过男人的另一条手臂,以束缚环抱的姿势,掐着他的咽喉。
冰冷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像极了死人。
男人恍惚地想着,忽略左肘的剧痛,急迫地询问:“你是顾郎?”
“先回答我的问题。”顾至缓缓收紧指节,毫无温度的指腹嵌入颈部的皮肤,带着不容拒绝的逼迫。
“嗬——”
男人的喉口溢出呛咳,顾至却没有收手,仍然用力扣着他的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