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先生……顾郎的要求。”
这话说得有些失语,就连年幼的阿猊,也在这时投来不信的目光。
世上怎会有人主动将自己的卧室改造成牢房?
不管是真是假,荀家随从看向顾至的目光都多了一分隐晦的怪异。
唯有荀彧与顾至淡然如初。
对于曹昂的话,荀彧并未质疑,他目送顾至回屋,温声致谢:
“多谢处士襄助。”
顾至没有回头:“从未相助,何需言谢。”
他抬手推开房门。
“咚咚”——
窗边竖着镶嵌的木棍,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临时安装上去充当监牢风景,质量不佳的木棍,仅仅因为一个开门的动作,就散了架。
方形窗口空荡荡的,黢黑无光,如同一个长大了嘴,发出狞笑的兽口。
院内没有人笑,所有人都沉默地望着地上的木棍,包括身为东道主的曹昂。
顾至面不改色地捡起木棍,从墙角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站在窗边,开始乒乒乓乓地修理。
他的动作并不生疏,也并非毫无章法。
就好像,曾经也当过工匠似的。
曹昂立即道:“先生进屋歇息吧,一会儿我找人来——”
却见顾至背着身,已然将一根木条嵌了回去。
他用腾出的手,在颈侧随意摆了一记,传递了拒绝之意。
而后,垂眸看向地面,正准备再拿一根木条。
一只修长白皙,指腹与虎口皆带着薄茧的手出现在视线之内,宽实的掌心,一根木棍被稳稳地托着,递到他的跟前。
视线往上,便是一张如玉列松,英挺得足以令人晃神的面容。
即使已在城门初见时失过神,如此近距离的视觉暴击依然有增无减。
“……有劳。”顾至接过木条,继续敲打窗棂。
荀彧朝他轻轻颔首,未曾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