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岁从厨房出来便看到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和叶姐姐相对而立,在小院的门口相谈甚欢。阳光从两个人相对的空隙穿过,微风吹拂,叶姐姐的发尾微微飘起,俊男美女的画面甚是养眼。
可不知为何,阿岁只觉得通体生寒。甚至在这一刻他的脑海没有任何思绪,只觉得有什么拖拉着他,想要拽着他下坠,满身绝望。
他没有发出声音,也没上前去攀谈,只是一个人默默站在厨房门前,望着这两个人。叶姐姐和这个男人交谈了许久,久到阿岁以为自己的脑子已经被挖空。
他没有任何思绪,只是看着。看着叶姐姐和那个男人凑得更近些,许是小声说些什么怕人听到的话。看着那个男人的脚步开始向门外移动,拱手似是作别,阿岁才找回了几分神智。
叶姐姐将那个男人送了出去。阿岁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口酸涩得厉害。可是叶姐姐认识些人,又与自己有何关系?叶姐姐年已及笄,就是定下婚事嫁为人妇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阿岁在心中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年已及笄。
叶姐姐竟是要嫁人了吗?一阵巨大的恐慌缠绕在阿岁心头,这种恐惧感反复盘旋,每一下都撕扯着心尖带出疼来。
阿岁在这一刻想通了。
可是越想得明白却越觉出几分绝望来。
他想要叶姐姐跟他回京城根本不是单纯地存了报答她的心思。他想要叶姐姐的目光长长久久地注视他,想要她的关切均落于自己一身,他想要把在榆城平淡而又温馨的生活带回到京城。
他甚至妄想,和叶姐姐成亲的那个人,是他。
叶姐姐好心收留自己,可偏偏引狼入室。是他卑劣,起了本不该有的觊觎之心。
叶鸢送谢风临离开后,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还是第一次体会这样沉重的离别。在山上的时候,她习惯了白明酌的神出鬼没,有时候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他,有时候白明酌在山上一呆就是几个月,所以自己下山的时候没有什么离愁别绪。
而今日一别,两人转身走向了各自不确定的未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阴谋和风险拦在前路,一时间心绪复杂难平。
叶鸢叹了口气,一转过身,就看到阿岁面色惨白地站在厨房门口。叶鸢大步走了过去,拿出纸笔,“怎么了?”
阿岁在叶鸢转身的瞬间就强行收回了思绪,他不敢让叶鸢看破自己心思分毫,于是迅速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但是那种绝望的情绪所带来的冲击力太大,脸色尚且没有缓过来,还是被叶鸢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没什么。”阿岁硬着头皮装成没有事的样子,“叶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你脸色有些发白,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叶鸢关切地问。
“没有吧。”阿岁面色逐渐开始恢复,淡淡地说,“可能是刚才蹲久了,站起来得太快。”
叶鸢看着他的面色逐渐红润,也没多想,“没事就好。”
阿岁看到叶鸢没再多说什么放下心来,状似无意道:“刚刚和叶姐姐说话的是谁啊?”
“哦,赤鹰军之前的军师。”叶鸢没有详细展开说说的意思,但是阿岁却显得十分上心。
“赤鹰军军师……是谢风临吧,可为何说是之前的军师?”阿岁有些惊讶,虽然不知叶鸢和谢风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叶姐姐不是医女吗?为何还会和赤鹰军的军师相识?
叶鸢看阿岁感兴趣便多说了两句,“应西遭了匪患,朝中无人可用,谢军师主动请缨,准备点兵剿匪去了。”
阿岁愣住了。
怎么这个时候应西会遭匪患?匪窝成患也需要些时日,按照叶姐姐的说法,这时候定下剿匪人选,想来匪患的传入京城的时机恰好在自己被抛在榆城不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