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沈续昼早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轻浅的笑了一下,“可是今天过了就没有了,醒醒。”
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年。
天空上云层厚重,仿佛被什么拖着,濒临失重似的要往下坠,往前龟速移动。
今天的温度又破新低,在外面稍微待久一点,好像就失去了感知温度的能力。
沈续昼笑了笑,说:“我怎么觉得今天会下雪呢?”
何醒在室内,不知道外面什么天气,身后已经有人在喊他了,于是挂断电话之前匆匆的回了沈续昼一句。
“我觉得不会,我不喜欢下雪天。”
练习生的表现如何醒预料的一样,就算和同期比拿一位没问题,但是根本没达到原本这首作品该有的成绩。
何醒垂下眼,掩下眼底得情绪,和喻向文到后台,和练习生们拍照,高兴的祝他们出道快乐,正式进入这个金碧辉煌的斗兽场。
一切结束后何醒还得留下来等沈续昼,刚刚给他发消息说还有20分钟到,大概是路上有点堵车。
有时候何醒不得不佩服沈续昼强大的观察能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喜欢等人,于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何醒工作完就能看见沈续昼在等着他。
沈续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混着身后的鸣笛声,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轻声顺毛:“快到了,找个地方坐一下等我,乖。”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何醒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的声音,他笑了一下,开玩笑道:“好,我知道了。”
听说附近的广场上有个跨年倒计时活动,到零点还会放烟花,听说是那边的房地产老板自掏腰包举行的活动。
不过一通电话打破了这份宁静。
何醒垂下眼,静静地看着来电显示上“护工”两字。之前的护工和江丽秀差不多大,是个思想比较保守的女性,相处久了不知道和江丽秀说了些什么,误导她一些事情,被他换了。
这位护工阿姨是位30多岁的未婚女性,他和护工阿姨打过招呼,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要给他打电话,不要让江丽秀看到网上的消息。
“喂。”
“何先生晚上好,江丽秀她绝食两天了,可能是前几天带她出去散步的时候在别人口中听到了您的八卦,现在闹得很激烈。”护工阿姨关上了门,声音柔和,有些为难道:“您要不在电话里和她说说?现在很多工作人员都下班了。”
背景也有些吵闹,何醒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泛白,他沉默了半晌,然后淡淡的说道:“好,我待会儿去。”
夜色变成墨色,像打翻的砚台,铺开在璀璨的城市上空。寒夜习习,呼啸而过,将枯叶卷走,带入一望无际的天空。
沈续昼来的时候,何醒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看见沈续昼过来,才略显僵硬的转身,朝他小跑过来。
沈续昼站在车前,微弯了弯身子,把他冰冷的手拢进自己的手心。夜中静默,沈续昼轻声说:“怎么在外面待着,要生病的。”
何醒感受到手背传来那点微不足道的温度,凝结住的脉络开始延伸,麻木的气息逐渐变得鲜活,暂停的时间似乎从这一刻才开始运转。
蝴蝶扇动翅膀,何醒眼睫轻颤,近乎失声,好像在失控的边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得好像要消散在空中。
“带我去个地方吧。”——
车子越开越偏僻,如果不是何醒一直没有出声,沈续昼甚至会怀疑导航有问题。
何醒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发呆,窗外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车窗倒映着他的侧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稳稳当当的在一家疗养院门口停了下来。
何醒深吸了一口气,手搭在车门把手上,不去看沈续昼,语气冷静得可怕:“你就在外面等我,我半个小时之内出来好吗?”
沈续昼看着他的侧颜,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