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轻轻笑着,身体前倾,语气暧昧不明:“我就知道堂妹聪慧,连寒暄都省了。实话实说,我今日找你,并非家族琐事,而是……”他顿了顿,眼神故意上下打量云浅,“单纯想见见你。”
云浅不屑藐视他,“堂兄若是闲暇无事,可去找祖父喝茶谈心,兴许祖父高兴了赏你几口饭。你费心找我,什么都得不到。”
“你可真会拿话堵人。”云龙毫不介意,笑容愈发肆意,“可惜啊,我对旁人没兴趣,偏偏只想见你。自打你搬去凌霞家,我就觉得,咱们好像离得太远了。”
“你跟踪我?”
“哎呀堂妹,别说得这般难听嘛。”云龙叫住她,恶劣戏谑道:“大白天的,我又对你做不了什么。”
“你知道就好。”云浅的目光杀向他:“云龙,记住你姓云,云嘉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云龙微微扬起下巴,咬牙回击道:“半斤八俩,死全家的孤儿。”
少女神色僵住,心头咯噔,眼底一片深沉的墨黑,那是沉淀已久而复苏的痛色,掺杂一丝惊慌失措。
还有,深不见底的恨意。
大楚九十二年的秋季,云峰王战死的消息传遍全国,但一丝一毫的风声传不进云峰王府,因为上官芷身怀小世子,胎坐得不稳,为不惊动脆弱的孕妇,每个人管好嘴巴,隐瞒云为的死讯和云渊的伤势。
直到有一天,云龙破天荒光临云峰王府,亲口道出云峰王军的悲讯,添油加醋云渊快死了,请上官芷去见儿子一面。
听言,上官芷动了胎气,血崩难产,就此撒手人寰。早产的小世子撑不过冬天,紧随爹娘下黄泉。
当年云龙约莫十五岁,比云嘉辰还要恶毒,一肚子坏水。短短几句话,害死她的亲人,害她家破人亡。
云浅怎能不恨呐!
云浅毫不畏惧直视他,直面曾经的梦魇。
少女垂眸隐去泪光,手心掏向腰间,拿出一袋黄褐药包。
“你今日这般抽风,是忘了吃药吗?”云浅语气淡淡。
纤手故意摇摇药包,微微散出药香,激起云龙的嗅觉,喉中顿时口干舌燥,贪婪地盯着药包。
云浅扬起眉,挑衅一笑,“礼尚往来,我也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兴奋的欲望上头,云龙听不进云浅的言词,伸手要夺过云浅的五石散。
云龙不仅扑了一场空,脑袋被云浅压在桌上。她举高药包,冷眼看他病体发作,“上瘾了?”
云龙竭力伸手,“给我……给我……”
最近云龙办事不利,云嘉辰断了他的五石散。几天下来,云龙浑身不得劲,如今更是闻到一点味,皮肤又痒又麻,他需要五石散救命。
此刻云龙双目猩红,满头大汗,狼狈伸出舌头,如路边求饭的野狗一样。
趁他精神涣散,得抓紧问出真相。云浅循循善诱,“告诉我,是谁害死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