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着脚步声,云渊猜出是个女人,只是一般刺客都快狠准地集中要害,这女人还慢吞吞的点蜡烛,不像是刺客,倒像是来碰瓷的。
云渊慎慎拿开了手,大概是下手过重了,叶苒脸色通红,还在大口大口呼气。
三更半夜私闯主帐,处个死罪差不多了。但她是军营里难得的女人,也不知受哪个愣头青擅自指使,打着送惊喜的名号其实送个惊吓。
云渊刚接手云峰王军的时候,的确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在公开的场合中,将士给他引荐美人,云渊严厉推辞第一次,将士不敢再让他推辞第二次,此后识相地不再提关于“女人”二字。
从云为到云渊,这两名大将都不好对付,铁面无私又冷漠自持,在他们身上使美人计是万万行不通的,除了上官芷和云浅才能让他们动容。
直到有一天,新来的将士要巴结他,指使某军妓爬他床。他的床给陌生女人躺过了,云渊嫌膈应,放着最舒适的主帐不睡,转而和张渝挤一张床。
那军妓没被云渊怎么样,反倒是没眼力见的将士可遭老罪了,埋进沙堆里晒了一天一夜,不让吃喝,风尘仆仆,路过的野狗都能往他脸上撒尿。杀鸡儆猴,借着无能将士整顿整个军队纪律,很值。
现在倒稀奇了,手下将士已经给云渊磨怕了,绝无再有将士挑战他的权威。
当然,除了廖文杰。
借着暖黄的灯光,他们看清了彼此的脸。光影打在云渊脸上,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在这之前,叶苒本以为云渊是个大腹便便的糙老头,但他实在俊郎,饱了她眼福。
她算是明白为何廖文杰会用那法子杀云渊,先前廖文杰刺杀未果,足以证明云渊有多警惕。睡觉时,恐怕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男人防备心最低的时候,不是睡觉,而是欢爱。
偏偏云渊还是个雏,这样一来,他什么弱点都没有。
一切发生得太快,叶苒魂魄归体,懵懵回过神,红着眼看云渊,恢复委屈巴巴的样子:“云将军事务繁忙,但不能忘了伤痛,小女此前来只是想给云将军换药而已,不敢对云将军心生歹念,还请云将军怜香惜玉,疼。”
“……”云渊早就知道廖文杰不安好心,只是不戳破,维护表面平静。云渊不知他要搞什么幺蛾子,竟然利用一个弱女子接近他。
云渊下逐客令,“滚。”
叶苒是没想到他这么决绝的赶她走,可主动入了虎穴,便没有退缩的道理。她不依不饶,“云将军……小伤口不及处理会变大伤口的,小女也只是为云将军着想……若是云将军实在嫌弃小女,还请小女给云将军包完扎再走……”
刚才一阵纠缠下,披在身上衣裳掉落,露出瘦削的肩头,摸胸也往下掉了点,乳沟隐约可见。
这般香艳的画面,这男人却满面不屑,甚至还退了一大步。
他冷声道:“要自己滚,还是本王叫人扔你出去?”
见美人计没用,叶苒只能使出苦肉计,“云将军息怒,小女求您别赶我出去,外面的士兵太多了,小女一个人实在伺候不来。小女知道云将军万般嫌弃我,但也请云将军大发慈悲,让小女留在营帐里就好,小女绝不打扰您。”
廖文杰说,她和云渊的妹妹长得像,云渊甚是宠爱妹妹,瞧见了同妹妹几分相像的脸,难免生出同情之意。
叶苒这么一说,果然起了效用,云渊有些于心不忍。
云渊沉默一会儿,晦暗不明的眼眸盯着她,“你怎么听说我受伤的?”
他给了她机会表态,叶苒不傻,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