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很轻,但奶奶记挂鹿呦,睡得很浅,撑不住闭眼前还嘱咐了比熊听着动静叫醒她,小比熊精得像人,支着耳朵细听出脚步声,立即低叫了声。
奶奶揉揉眼睛,起身穿了拖鞋出去,见到月蕴溪,压着声问:“烧退了么?”
月蕴溪也以气音回:“两点多就退了,也没再烧起来,放心回屋睡吧,我回去了。”
奶奶说着感谢的话将她送到玄关。
外面还在下着雨,月蕴溪没让老人家多送,撑开雨伞,还是老样子自行穿过庭院出去。
关上庭院门,她偏过头看向信报箱,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走上前。
伞挡住了路灯的光,把人与信报箱都笼在阴影里。
箱门被拉开,一张信封原封不动地躺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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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九点,鹿呦睡醒过来,吸了吸鼻子,有点不通,喉咙一吞咽就疼,但也不算严重。
捂了一晚上汗,感觉自己都快发酵了,起床先去洗了个澡,洗脸时瞥了眼手掌鱼际穴的位置。
真是烧糊涂了,能把奶奶认成那人。
打开手机看了眼,昨天给月蕴溪转账被退了回来。再转过去显得很不领情,鹿呦只能作罢。
从房间出去,走到客厅,奶奶捏着体温计和她迎面撞上:“醒啦,来,再测个体温。”
鹿呦乖乖量了体温,递给老太太看:“喏,不烧了,咳咳。”
奶奶松了口气,转头叮嘱刘姨道:“等会儿把蕴溪送的润喉糖,还有维生素那些拿出来,再去药店备点药,买瓶止咳糖浆。”
“好勒,记下了,先来吃早饭吧。”刘姨端了砂锅上桌。
“昨天幸好有蕴溪啊。”奶奶挽着鹿呦往餐桌走,“回头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看是送些礼呢还是请人家吃饭,下那么大的雨,送药过来不说,还照顾了你大半宿。”
鹿呦有点懵:“昨晚是蕴溪姐姐照顾我的么?不是你和刘姨?”
刘姨盛了碗粥递放到她面前,解释说:“家里没有退烧药了,月老师推荐我来时叮嘱过我,有事解决不了就找她。我就打电话给她了,她来送药,担心你奶身体扛不住,让我也留着精力,所以就没让我们照顾,自己留下来照看你的,到凌晨三四点才走。”
鹿呦双手虚扶着碗壁,垂下眼睫,视线落在手掌处。
粥的热度似有若无地烘到掌心。
月蕴溪这人,真是太细致妥帖了。
她一心想早点把人情还了,却是又欠下一个。
门铃兀地响起,鹿呦起身去看了眼可视屏,见月蕴溪在庭院外,她按了开锁,随后打开门。
屋外雨雾朦胧,周围的一切似都黯然失色。
透明伞下的月蕴溪,一身棉麻质地的灰白色衣裙,气质更显清冷出尘。
月蕴溪走到廊下,停步问:“身体好些了么?”
“好多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