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直走开出辅路德天路,前边是十字路口,车停等红灯。江宁从后视镜瞟眼茆七缓停的车子,挡风玻璃上映出她模糊的面容。
这个女人异常冷静,不是那种“我没有犯罪”的冷静。具体是什么,江宁一时说不出。
老许就今天的走访过程发表意见,“江宁,你不觉得你对情节恶劣的犯罪案件过于敏感了吗?不要带着个人色彩去工作。”
江宁笑笑,“身为警察,高度保持警惕是应该的。”
老许点头,又摇头,“你查案归查案,别总板着一张‘你有罪’的脸。我们干刑侦的,锋芒不能太露,否则难以取得民众的信任,这会错失很多线索。”
人年纪大了,身上那股劲日渐消磨,抛开大胆求证持稳了。绿灯,江宁打方向盘,道声“知道”。
二十分钟后,到石景路上的公安局。
茆七按章程做笔录,面询的警察问了几个时间线的问题。
做好记录,警察跟茆七说:“茆小姐,今天暂且到这,十分感谢你的配合。”
“没事。”
茆七走出公安局,已经傍晚。
询问室的门还开着,老许在里面找到江宁,他在看茆七的笔录。
老许拍拍他肩膀,说:“姜馨杀人分尸案证据确凿,人手逐渐撤出,就等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今天郊区糖蔗产区发生一起斗殴事件,是蔗农因水渠灌溉问题而产生的矛盾,因为涉及到村与村的利益竞争,一时的镇压恐怕不行,上面要从我们大队抽人去巡视。副队说了,让我带你一份。”
江宁合上笔录,“好。”
——
茆七回到家,随便吃点东西。
九点洗漱。
她以为会睡不着,毕竟一个普通公民对法律是有畏惧的。
可是十点一过,茆七入睡,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声音清晰了一些,但很嘶哑,歇斯底里,甚至像愤怒的喊叫。
滴咚——
茆七睁开眼,耳朵里仍充斥着那个喊声。混沌的黑暗中,看什么都像一团流动的黑雾。
滴咚——
鱼跃出水,鱼缸里涟漪荡漾。
茆七胸口一紧,大口呼吸。
她听清了,真的听清了,却不可抑制地恐惧。
连续的梦,起承转合的梦。真实到令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