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至视若不见,身侧的茶几上有一碗粥,还冒着热气,他顺手端起,舀起一勺喂过去。
“你的断手骨折可不是因为我,我不过用热油烫伤了你的食道而已,让你这张巧嘴,再也吆动不了人心。”
敏繁嗯嗯着不张口,川至便用瓷质调羹去戳,戳到唇破血流,敏繁痛苦地屈服。
那一勺勺温粥,混着血水裹吞入腹,川至满意地说:“你不是惧怕肉里有毒,才想着逃出去吗?我已经找到解药了,可惜啊,你怎么不再等等?非要急,结果落得身残疾,就算给你解药吃,也没多大意思了。”
茆七站在门外,瞧着这出对她来说莫名其妙的戏。虽是莫名其妙,但肉里有毒,解药,逃出去,导致残疾,这些信息量,她默默记下了。
仲翰如则趁机开了其他三间房,视线溜一遍,再无声无息地回去。
察觉身后有人,茆七转眸看到仲翰如,他抿抿唇,没说话。她猜到了,这两道门都没有安全出口。
许是饿久了食出味来,几口过后,敏繁主动凑嘴去接。但川至“欸”一声,拿开温粥,又道:“这里面其实有解药。”
敏繁猛然撩起眼皮,目光霎时精神,贪婪地张嘴去啃,他近一寸,川至就拿开一寸,不多不少,刚好够吊着他。
那句“解药”真就成了敏繁的解药,他凭空生出力气,腾地站起身,吓得川至退后一步。
不过支撑不到一秒,敏繁就连人带椅摔倒。
茆七旁观着,敏繁有一只看起来完好的手,但他始终动不了,应该是废掉了。
川至这时也松了碗,“哎呀,我手滑了。”
“匡当”一下,碗掉地,粥一半洒在地板,一般溅在敏繁的脸上,他此时什么自尊也顾不上,伸舌舔舐粥米,甚至还低脸去舔拾。
川至眼头挑着,嘴角上勾,那是鄙薄的表情。
茆七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舔拾完地板,敏繁连碗也不放过,挪脸去将碗推过来,不想被人一脚踢开。他艰难地仰头,看到川至半蹲下来,那张熟悉的脸冰冷淬毒。
“你要真这么惜命,就不会想逃出去了,我兑现承诺给你解药了,至于给多少,有没有用,就跟我无关了。”
果然是狠毒!担惊受怕,苦熬多年,却是这个下场。抻住敏繁的那根弦断了,他仰面呜咽,泪水杂着粥水,染花了脸。
这幅场面在茆七看来,不亚于亲历杀人做食的现场,让她感到人权丧失的可悲。
看着那张悲愤交加的老脸,川至突然嗤声,“好无趣啊。”
这一刻,茆七认定川至折磨他们,决不止他们在四层下令杀她,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让他无法忍受。
常话说杀生不虐生,川至的行为是既杀又虐,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未经过驯化的人类,譬如人性本恶的观点。
川至转眼瞥见茆七,他笑得眉眼弯弯,话却极冰冷,“不听话就是这个下场。”
茆七察觉到冰冷中的恨意。
“见完了,走吧。”话锋一转,川至也变了语气,人快速向外走。
又起变故,茆七紧追两步问:“去哪?”
“原路返回。”川至健步如飞,抛下声。
现在已经进过三道门,还有四道,到底安全出口在哪?如果连这个都不清楚,即使勉强通关,也无法及时出去,一样会被人数众多的巡逻者拖死。
在面对川至时,他那乖戾的情绪和莫测的行为,让茆七觉得在他身边就像绑个会随时乱炸的炸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她不能任由错过,先留住他再说。
“你的同伴就这两名?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