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江宁双手握紧方向盘。
他没有启动车子,原先直直看向前方道路,而后缓缓地垂下脑袋,额头抵在手背。肩背由时而的抽动,变成起起伏伏的颤抖。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彻在封闭的空间里,无人知晓,显得落寞。
刘献金收养茆七时,她正值十岁,她就是江然合同里提到的十岁女童吧,刘献金拥有的驱蛇挂包,也是她从茆村里带出来的。
汪魏说,江然跟黑道有染,他明明是为了救人,才把自己搭进去的。他是乐善好施,清白怜世的医者,又怎么会是那样品性的刘献金?
就算没有刘献金的肖像,江宁敢肯定,99年后的刘献金绝不是江然。
童年的闲言碎语,言犹在耳:
“江大夫怎么就不见了?连孩子也不要了吗?”
“听说是出意外了?”
“他一个大夫医术那么好,什么意外还不懂预防啊,我猜可能是因为女人。”
“对哦,俗话讲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该不会远走高飞,嫌孩子累赘了吧。”
……
现在江宁终于可以昂首地说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让那些诟病的人通通闭嘴。
他大笑着,笑完无尽空虚。
可他也没忘记,他也曾是诟病他父亲的人当中的一员。
回到左凭市,已是下午六点。
江宁哪也没去,而是到了茗都公寓。
车停停车场,江宁乘电梯直接上601。
“笃笃”敲门。
很快门开了,不过只漏了一条缝,门还被门链扣锁。
“你怎么来了?”茆七露出一双黑黑的眼睛。
江宁想起这双眼睛最后见过江然,他盯着看,胸腔愤懑。
她现在完好地站在这里,她得救了,那江然呢?
茆七啊茆七,你可藏的真深!
“怎么,又想抓我?”茆七问。
江宁隐忍着摇头。
茆七:“不说话我关门了。”
“别!”江宁伸手进门缝挡了挡,“我就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茆七没有再压门,一头雾水地问,“你也不是想我、喜欢我,看看我,是几个意思?”
江宁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