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游嘉茵重新跟上,才好奇地问道。
“她们是在英国念书的中国留学生,放假来法国玩,刚才跟我坐一班火车。”游嘉茵说:“现在她们要转车去住的地方,但因为看不懂法语不知道在哪里搭摆渡巴士,也不知道可以问谁,正好看到我走过去,猜我可能是中国人,就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把我叫住了。”
“这样啊。”奥利维亚耸耸肩,“这里的指示牌确实很乱,别说外国人了,法国人都搞不清。”
她们穿过马路和停车场,在一间沿街的餐馆入座。
还不到饭点,室外用餐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老头喝着咖啡看报纸。
服务员为他们送来菜单和酒水单,奥利维亚刚要翻开,又看见游嘉茵的视线向远处飘去。
“怎么了?”她也跟着转头看,“你在看什么?”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帮我要一杯kir。”
游嘉茵留下这句话,急匆匆地起身,向远处仍在车站外踌躇不定的那群留学生走去。
这次她直接将那几个女孩带到了巴士站,确认车次方向,看着她们上车,这才转身回到餐馆。
“不好意思。”
“没事。但你真热心啊。”奥利维亚将酒杯推给她,“明明是陌生人。”
淡黄色的桃子味kir,每当决定不了该喝什么时,她都会这么点。
“又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碰到了,能帮就帮吧。”游嘉茵淡淡一笑,“大家都是中国人。”
奥利维亚想,这和是不是中国人可没什么关系。
她的朋友有一种体贴他人的本能,总是默默留意身边发生的事,然后在必要的时候站出来,对人施以援手。像刚才那样的情况,自她们认识以来,已经发生过许多次了。
比如她们第一次产生交集的时候。
那是当年商学院开学不久后的某个周五夜晚,几百名初来乍到的新生被几辆大巴带去巴黎远郊的山间空地,参加学校一年一度的迎新派对,帮助他们互相熟悉,融入校园生活。
奥利维亚单纯只想去狂欢一把,对交“新朋友”没有太大兴趣。
她已经在这间学校读了三年,有自己的社交圈。哪怕被分到新的专业,也只和几个过去便认识的法国同学打交道,除了课堂交流外很少和班里的国际学生说话,因为没必要。
“其实是因为你的英语口音太重,所以不好意思说吧。”朋友之一调侃她:“别害羞,你的托业成绩明明是我们这群人里最高的,来多喝几杯,等喝醉了就不怕了!”
“闭嘴,里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深秋时节的山间夜晚,气温在天黑后就跌破了十度,冷风让人浑身发颤。
起初所有人都聚在场地中央的巨型篝火边取暖,偶尔含蓄地聊上几句,但很快,酒精和快节奏的流行音乐就消除了他们的紧张感。身体放松,情绪亢奋,互相搭讪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说话声和笑闹声一阵比一阵响亮,远处临时舞台上的乐队也登台亮相。
负责酒水的学生会成员顺应气氛,从桌底下搬出一箱烈酒,开始到处派发shots。
里奥挤过人群,不一会儿就像耍杂技似地抱着一堆酒杯和青柠片回来,分给身边的朋友。
奥利维亚伸手去接,却见里奥眼睛一亮,手越过她的肩膀,笑容殷勤地把酒递给了她背后的人。
“……哈?”
奥利维亚回过头,看见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那是她的同班同学,一个名字拗口,外貌出众,才开学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的中国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