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点哭腔,偏生又不肯哭出来,心里想:温凌的鞭打我都能熬过来,现在也不比小时候挨的戒尺疼,有什么忍不住的?咬咬牙便是!
但他停了手,说:“你说的不错,恃强凌弱并不是大丈夫所为。你这坏脾气,我拿小本本记下来,以后一五一十告诉你爹娘,合该他们来揍你。”
嬉皮笑脸地推推她:“往里去点,我要睡觉了。”
凤栖踹他一脚,半星点也不挪动。
他只好从她身上爬过去到里侧睡,一躺下就支颐看她的脸,笑嘻嘻道:“疼了吧,我给你揉揉?”
“你可别想再碰我!”
不仅峻拒,看都不想看他笑嘻嘻的脸,凤栖把头一扭,给他个后背。
外头灯烛还没有熄平常她都不干这些琐务。时间一久,觉得亮光耀眼,愈发睡不着。只能自己爬下床熄灯。床上刚刚好像都睡着了的男人慢悠悠说:“门还没有闩,火盆里的炭火你再看一下。”
凤栖上床后拧他胳膊:“你装睡!还指使我干活!”
他笑着抱住她:“反正我不是个好东西,理当名至实归。”
她胳膊被他控着,就低头咬他的耳朵,用了点力,咬得他叫唤:“哎哟,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呢。”
凤栖实际是被他箍住了胳膊和腰骶,打不能打,踢不能踢,却能居高临下垂望他,且毫不示弱:“哟,这会子肯认账了?”
他说:“我一直都认账的。不仅认账,占了这么大便宜,欢欣鼓舞,恨不得逢人就说我一个贼配军也娶上媳妇了。只可惜如今的形势你这么聪明,难道竟不明白?”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也不独是大丈夫的举止。”她垂头看他笑颜,很郑重地说。
他也略略严肃:“我从来不怕他们知道我敢娶凤家的郡主,但我怕他们拿你来胁迫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现在以配军犯之身,要做苏秦张仪那样的口舌之行,手里还多少有点兵;而你是汴梁那位官家的女儿,又是和亲温凌再逃回来的你想想这其间的猜忌和危险!”
凤栖有猜到过他的想法,不过总要听他亲自说出来才觉得真的松了口气。
她被他箍着,只能用额头轻轻撞撞他的额头,胸膛相贴又刻意挣开一条距离。
“宋相公你已经见了,他拥戴吴王的意思你也明白了。”凤栖问,“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继续说服他,让吴王不要忙着和我爹爹内战?”
“宋纲老顽固,他想左了的事,谁都别想说通他。”高云桐说,“不过,他对我还很信任,愿意带我去见吴王吴王在颍州,我可以尝试说服他。大敌当前,皇帝的位置坐不坐得稳,首先得看外敌挡不挡得下来,否则,无论兄屠弟、弟杀兄,最后只是给外敌找到了进攻的罅隙,才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凤栖说:“我还得跟着你。”
“不知道吴王肯不肯。”
“肯不肯,你想办法。”凤栖说,“不错,我没亲自见过吴王,说他什么你也觉得我是偏见。那么我亲自见一见,若他真的从善如流,我也愿意听你的。”
“不敢不敢。”他又嬉笑道,“为夫愿听娘子驱驰。”
“哪个信你这个小贼!今天竟然还凶我!还打人!”
他道:“我要再不凶你,你就得被狼吃了。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宠着你,由着你瞎作!诶,晋王以前是不是就这么宠你的?酿得你好坏的脾气……”
说话说得一本正经的,手却已经去帮她揉了:“难道还真的打疼了吗?我没用力啊……不过多揉一会儿,就不会肿了。”
她其他地方无可动弹,只能上嘴咬他的嘴唇:“你这张可恶的嘴巴!”
他“唔”地一声闷哼,随即又被她温柔地舐了舐。黑暗里也能看见她眸子的光亮,透着野猫似的诱惑。
“快三更了啊。”他压制着大喘气的冲动,尽力平缓地说话。
她先冲他的脖子吹了口热气,接着才说话:“那又怎么样”
他恨恨道:“你个小妖精!就是这么报复我的啊?既然挑起了火,可就由不得你了。反正明天进颍州城,也不用起早赶路。”右手顺手就把她裙带拉开,左手则把她抱得更近,脸颊直贴到他的颈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