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九走到他身后,往里看了一眼,看见鸟崽已经睡着了,纪醒也闭上了眼,正含着自己的拇指吮吸,嘴巴一下下地动。
“……咕噜兽觉得自己数错了,想要重新数一遍,小米可说,不用重新数,我告诉你一个公式,你只要按照公式去计算就行了……”
纪九轻轻阖上门,拉上关阙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向舱门。路过舱壁柜时,顺手从里面拿出了两个酒杯,塞进了关阙的左右衣兜。
两人牵着手从舷梯下到地面,还来不及站稳,便拥吻在了一起。
这个吻绵长而热烈,嘴里都带着未散去的酒气。关阙的热情瞬间便被挑起,他呼吸渐渐急促,一手握住纪九的后脑勺,一手按住他的后腰,并将他用力按向自己,和自己的身体紧紧相贴。
但当他灼烫的嘴唇上移,去亲吻纪九的眼睛时,突然便顿住动作,接着慢慢抬起了头。
纪九虽然在和他亲吻,但那双眼依旧清明,目光冷静,丝毫没有动情的模样。
关阙整个人像是被泼了盆冰水,脑内瞬间清醒,急促的呼吸平息下来,灼烫的体温也快速消退。
纪九看着他,轻轻摸了下他的脸庞,轻声道:“阿宝,陪我去湖边散散步?”
关阙沉默了片刻后道:“好。”
两人依旧牵着手,十指紧紧相扣,以一个亲密的姿势走向白天的那条河流。但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冷湿的掌心,也彼此都心知肚明,接下来便有一些话要说清。
夜晚的湖面腾起袅袅白烟,湖水在星光的映照下,也闪着多彩的粼粼碎光。
两人在湖边坐下后,纪九便打开那瓶酒,从关阙衣兜里掏出两个酒杯,往杯里倒上了酒。
他倒得很满,直到酒水从杯沿溢了出来,关阙轻轻托高酒瓶口才停下。
“别喝多了,今晚吃饭的时候,你喝得就有点多。”关阙注视着他。
纪九垂着头,没有去看关阙的脸,只笑了笑:“没事,今天高兴。”
他放下酒瓶,端起面前的酒杯,朝着关阙示意。
关阙便也端起自己的那杯,和他和轻轻碰了碰,再看着他仰头将一整杯都喝了下去。
“这瓶酒是我住在肯城时买的,那时候知道要东奔西走,担心再买不到酒,干脆就买了好几箱放在舰上。这两年没事的时候就喝一点,剩的也不多了。”
纪九长长吐了口气,问道:“口感怎么样?”
关阙只沾了下唇,却也点点头:“不错。”
纪九又拿起酒瓶,要给自己的空杯满上,一直看着他的关阙突然伸手,将他拿着酒瓶的手握住。
“小九,别喝了。”他哑声道。
纪九依旧没有看他,只低头看着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大手。
“阿宝,就让我再喝一杯吧。有些话,如果不喝点酒,我没有勇气说。”
关阙喉结动了动,终于还是缓缓松手,纪九便又仰起头,将那一杯酒喝了下去。
“呼……”他再次吐了口气,仰头看着天空,接着突然扬起手,将酒杯朝前方重重掷了出去。
酒杯在夜幕里划出一道长的弧度,落入远处湖里,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湖水也荡起了圈圈涟漪。
纪九脸上已经带了几分醉意,眼睛也有些发红。他双手在膝盖上搓了搓,又揉了下脸,似乎这才鼓足了勇气,看着前方哑声道:“纪醒另一个生理学上的父亲,他是一名序列者。”
关阙自始至终只注视着他,闻言睫毛颤了颤,拿着酒杯的手也不自觉握紧。
“我一直以为,他是那次去执行任务的一名士兵,但实际上我搞错了,他是一名序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