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惠王那边受封太子了。”
管事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瘫在凉床上的庆郡王并不意外地嗯了声。
管事:“太子妃派曹公公来送礼,就在前面等着。”
庆郡王看了过来:“什么礼?”
二哥何时这么喜欢显摆了,刚当上太子就来送礼炫耀?
管事挠了挠头,一边动手比划一边努力找词形容那物件。
庆郡王听得背冒冷汗,怎么那么像轮椅?二哥是记恨他当初的冷嘲热讽,要打断他的腿?
不管怎么说,太子贵为半君,他跟表妹就得当面去接礼谢恩。
庆郡王心神不宁地去换了衣裳,在王府的二进院见到了早已在此等候他多时的郑元贞。
这一个月夫妻俩的处境差不多,庆郡王求的是能保住富贵,郑元贞求的是能保住母亲的命以及她现有的三皇子正妻的名分,这样已经很让她抬不起头了,如果永昌帝还要让三表哥休了她,让她也跟着母亲去剃度出家,郑元贞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日子。
为了她仅存的这点体面与尊荣,为了三郎还能继承爵位,郑元贞又哪里还敢给庆郡王脸色看?
她甚至要学她曾经看不上的那些女子笼络男人的手段,目光思念又哀怨地看着庆郡王一步步走近。
尘埃落定的这五日,夫妻俩连一个院子都没住在一起,庆郡王一直单独住在水榭那边,虽然没有召侧妃通房陪伴,但郑元贞猜测庆郡王只是不敢,并非真的不想。
庆郡王还真被这般楚楚可怜的郑元贞给勾动了心,到底是从少年时就喜欢的表妹。
该骂该怨的都发泄过了,往后就一起窝窝囊囊地过日子吧。
夫妻俩并肩来了前头。
曹公公亲自给夫妻俩展示如何使用这种推车,并解释了太子妃为何要送推车过来。
庆郡王立即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哭谢父皇还惦记着他。
郑元贞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还好她有了三郎,还好舅舅疼爱三郎这个孙子,凭着这份疼爱,庆郡王大概不会太苛待她们母子。
这份庆幸在郑元贞的心里盘旋了许久,直到庆郡王新鲜过躺在推车里的三郎离开了,周围安静下来,郑元贞才忽地想起惠王受封太子的事。
自嘲、悔恨相继涌上了她的心头。
早知如此,她与母亲又何必当初,心机用尽,反倒便宜了一个百户家的女儿。
炎炎夏日,酉时到了,窗外的阳光还很晃眼。
赵璲还在工部的公房,父皇的意思是,让他先全力督促兵器坊研试出重火药的方子再去中书省协办。
赵璲并不着急去中书省,他在意的是接下来出宫这一路,遇见的官员们一定会比往日热情,大哥……
耽误了两刻钟,新封的太子殿下还是由青霭推着、飞泉跟着出了工部。
之前的惠王爷有礼却疏离,今日的太子殿下还是从前那姿态,会颔首会正视,却无任何不必要的寒暄。
终于,赵璲看到了等在前方的康王。
披了一身灼灼夕阳的康王远远地笑了笑,然后大步走来,离得近了,忽然一个躬身行礼:“臣拜见太子。”
赵璲:“……大哥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