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蓦然觉得这样的他和五年后的谢宴实在是像。
不会坐在原地等那不知会不会来的可怜施舍,却会独自割舍掉所有可能被人拿捏的把柄和软肋。
她站在原地,在灯下瞧谢宴,恍惚觉得这一刻的他和五年后病榻前两人见最后一面时有些重叠。
她死在他前头,便不知晓后来的局势如何。
她爹和谢宴谁会成事?
局势乱的太突然,大昭上下都如一盘散沙一般,她到了最后也不知道那位起兵叛变的藩地王爷到底是哪个。
按理说昭宁三年,朝中曾与谢宴同辈的皇子都已没了,几个皇叔也被他处理了个干净,旁的异姓王叛变也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就值当她那个惜命吝啬的爹不顾一切也要随对方反了?
真有那么大的把握吗?
苏皎叹息了一声,又想着不管如何,那暴君是从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皇子,怎么也不会死了。
指不定如今在后世逍遥,还将她苏皎打成和她爹一样的叛贼,任由百姓谴责怒骂呢。
想起前世乾清宫前,云相一句冷冷的“你爹弃了你”,她心口一堵,依旧有些回不过神。
她前世总觉得爹爹为人严苛,便乖巧听话顺着他的意,只为得他一句夸赞,却未料到,他原不是严苛,是属实冷血。
她一时目光定在谢宴的膝伤上,久久不回神。
“哭什么?”
谢宴看向她有些红的眼一直盯着膝盖,滚动了一下喉咙。
是因为他跪佛殿跪出来的伤?
“没……没什么。”
苏皎回神才发现自己落了泪,正要去擦,面前已递过来一张干净的帕子。
她想起自己刚重生的时候,谢宴也是这般给她递帕子。
五年前的他的确是个好人,不说后来三年的不愉快,他也实在给了她不少关切。
她接了帕子,看着他,蓦然笑了一声。
“殿下可得好好的,长命百岁才是。”
嗯?
谢宴看着她微红的眼眶。
这是怕他伤太重死了,她作为妻子不知如何去从?
“怕我死?”
“怕啊。”
她揉了揉眼睛,仰头看他,语气难得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