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好大劲才让身体的意识回归,她骤然睁开眼,她看到盛喻,眼角的泪痕未干,便又被新涌出的眼泪浸透了。
盛喻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话。
她看起来这么惊惧,好像被他欺负的样子,细细想来他白天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女人下半张脸被藏在被子底下,只露着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
他不言不语地仔细看她,看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缕头发。
纵使那目光冰冰凉凉的。
平常总是上挑的桃花眼,此时变成了盛满静默的垂眸。
她却忍不住鼻子一酸,心里想,她确实有罪,她伤害了这么好这么好的人,她是罪大恶极,罪恶滔天。
“鼻涕眼泪别搞脏我的床。”
盛喻出口便是恶言,转身便出了房间。
周懿也起了身,自我鼓励了一番,跟在他身后。
他突然顿住,她跟着被吓了一跳,也不敢说话。
“我的文件呢?”
“助理下午的时候送来,被我放到书房了。”
她有些紧张的两手交握着,生怕一个疏忽下一秒便会被赶走。
盛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局促的她,“拿来给我。”
冷淡的,命令的语气。
周懿最怕这样的阴晴不定,忙不迭去书房去找文件,再到客厅时发现他已经不在,却听到浴室传来一阵水声。
他去洗澡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抱着文件乖乖地坐在沙发上。
脑子又忍不住复盘了一遍昨天的种种,觉得自己实在很愚蠢。对他有什么疑问,直接问就好了,感情就是在沟通中建立的,自卑和没安全感是自己的问题,她怎么能直接把情绪抛给他然后跑去和…徐之廷做爱了…
她的脑子发烫,越发觉得自己可憎,愚蠢,脑子混乱,也越发对不起盛喻。
浴室的水声停了,她踌躇着要不要主动上前问他需要点什么。
她理亏,可她不想失去他。
带着这种巨大的担忧害怕,和浓浓的愧疚心理,她终于抱着文件起身走到浴室前郑重敲了敲门。
扑面而来的水汽和沐浴露香味中走出来一个人,盛喻松散的裹着浴袍,敞露着大片胸膛,水滴顺着他黑发顺着下颌线滑落,他半眯着眼打量,眉头微微皱起,不耐的神情,好像在问,“什么事?”
周懿吞了吞口水,又唾弃自己,都这种时候了,脑子里居然还在想色色。
“对不起。”她嗫嚅着,却还是道了声歉。
对方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勾了勾唇角,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好像她抱着文件的样子很挫很奇怪。
周懿从没觉得哪一刻如现在这般让她不自在,根本无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走开。”他故意用力撞开她,嫌恶的语气让她原本收拾好的心情受到了严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