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突然觉得顾放之红起来了。
顾放之弯着眼偷笑一下,读档重来。
这回他板着脸告诉宋景舟:“你别信他们乱传。陛下不喜鬼神之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心祸从口出。”
宋景舟用力点头。
“不过,说到陛下……”
顾放之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都这个点儿了,今日怎么还没开始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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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裴辛躺在床上,闭着眼。
不说话也不动,装死。
昨晚,许是太医换了药浴的方子,那药浴的味道要比平时更苦涩一些。
裴辛还没习惯这样的苦涩味道,晚上睡觉时又被魇住了一次。
梦里他重新回到沙场上。
那不是他第一次上战场,却是记得最深的一次。
那天他刚过了十四岁生辰,在父兄的起哄下吃了些酒,敌军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趁着他们庆贺的时候夜袭。
喊杀声传来,裴辛酒醒了大半。他提着银枪,仰着头让人给自己穿甲,翻身上马。
对面准备万全,刚一露面,他的手臂就被人射了一箭。好在是左手,伤口也不算重,只是流了许多血。
他随手用布缠了一圈,举枪冲锋,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四十余岁的干瘦男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害怕,中年男人眼中满是泪水。他对裴辛道:“对不住。”
裴辛看着贯穿男人心口的长枪,颇不解。
为什么他杀了对方,对方反而要向他道歉。
他猛地醒了,眼前却发黑。
下一瞬裴辛又倒回去了。
裴辛:“……”
顾放之大半夜的不睡觉干嘛呢?毛病吧?
好在这回的噩梦换了一个做,只是血水中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