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宁闻言,眸光晃动几下,又随着大殿内烛火的晃动敛去。
裴度与江烬霜之间的座位,隔了也不过三两步远的位置。
男人放下茶盏,只是垂目盯着茶杯中起伏的茶叶。
一言不发。
司宁也只是笑笑,动了动眼珠,接话道:“殿下误会了,若当真是下聘,那些东西实在少了些,上不得台面的。”
这话说得,跟千尧说的一模一样。
江烬霜不疑有他,只是感慨地咂了咂嘴:“司宁先生,你们江南司家究竟是多有钱呐?”
司宁按了按袖间的指骨,不动声色地看了裴度一眼。
又笑:“往后殿下去了江南,自会知道。”
江烬霜并没察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
过去的三年,江烬霜也时常会下江南,司宁招待得十分周到。
她笑着点点头:“好,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江烬霜承认,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实在是有些高兴。
——司宁的心疾有救,就像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巨石落下。
她终于不再为司宁的病情提心吊胆,他这般年轻,也该活得更长久,更精彩些的。
她并未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司宁似乎也不觉得。
他笑了笑,这才道:“宴席要开始了,在下先入座了。”
江烬霜点了点头。
司宁坐在了江烬霜对面的位置。
才刚刚落座,一群大臣便围了上去,殷切地与他攀谈起来。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一些。
不多时,江别尘也来了宴席,这接风宴也越来越热闹起来。
又过了片刻。
一道尖锐的唱传声响起:“陛下驾到——”
一瞬间,在场众人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