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与没迎接,依旧像个没事人躺着,苏兰亭慢悠悠进来,竟也仅仅像个来散心的闲人,然而到底还是消息灵通,她晃晃悠悠来到时与身边,手搭在沙发靠背上,自上方看她,问:“你怎么样?”
时与丝毫不避讳自己做的大烂事,见她迂回,索性自己替她说明来意,她说:“我都快把人打成四级伤残了,您竟然还先问我怎么样呀?”
苏兰亭也算与她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她不算个鲁莽的人,既然敢这样做,那估计是自己心里有底,便也放松同她打趣。
她奇道:“咦,不然呢,难道你在反省自己的错误?不像啊,我看你的档案上可是战绩累累。”
时与:“不会反省,您没听出来吗,我这只是学会了伤情鉴定。”
苏兰亭:“要命。”
她绕过来坐到时与身边,时与给她让了点位置,但只是挪了挪,依旧稳当当躺着,盯着天花板,好像要把上头看出朵花来。
苏兰亭动作间带起一阵风,将她一缕头发吹到嘴边,时与又张嘴吹回去,闲聊似的,对苏兰亭说:“塞西尔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告我……告了也没关系,影响不大,是不是?”
“影响不大,就是给我找了点事做。”苏兰亭托着腮,“他又怎么了?”
时与:“欺负我找来的工程师,还想欺负我的omega。”
她将手枕到脑后,很难得地摆出一副深沉思考的样子,苏兰亭叹气,但什么也没说。
屋内一阵沉默,她说:“发生在这位江小少爷身上的事可不少。”
“我没记错的话,你在第八星也有两个新处分。”
“嗯。”
时与依旧不答话,她转过眼睛,好像块石头一样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不过她有件事确实想了很久,于是半晌忽然问:“苏将军,如果我夜闯指挥官的家被发现,要罪加多少等啊?”
“嗯?”
时与说:“您能保住我吗?”
她一骨碌翻身坐起来,问:“您觉得呢?如您所见,第二星显然和我犯冲,我现在有个小小的想法,但小想法实施之前我觉得有些事还是需要好好确认一下。”
她说:“我先向您申请,您总不能看我在这个小阴沟里翻船,对吧?”
她这样说着,话有些调侃,但口气很认真,苏兰亭看着她的脸,时与也并不惧怕与她对视,房间中一时弥漫开一股诡异的静谧感。
她的话语跳脱,苏兰亭也没多认真,也转了个弯,忽然道:“我听说你已经在准备你的退役计划。”
“确实如此,”时与说,“不过这个计划谁都会准备,我同样有意向做您任命的第一位将军。”
苏兰亭此行的目的很多,端走这个游荡的大校显然是其中一个,这话说得简直是投诚,她忽然笑了,她是苏道之的女儿,也是苏鸿的姐姐,苏家的人共享同一条血脉,她当然不只是会和和气气与人斡旋,笑容间终于露出她无法无天的味道来。
苏兰亭坐直:“时与。”
时与起身:“是。”
“为什么会被发现?”苏兰亭问,“你能在虫巢里杀死虫母,现在只是去个指挥官的家而已——还是在安全区,为什么会被发现?”
她笑起来,对时与挑眉:“你的外骨骼在存放室第二层的2361,我不知道你们特战部都有什么样的传统什么样的规矩,不过我不喜欢总给属下处理麻烦事,别让我后续再为这事费心。”
时与站直,其实没想到她能接的这么痛快,看上去有点惊讶。
苏兰亭倒也很会顺杆爬:“不明白吗?我的将军。”
时与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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