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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说完,桌上的油灯火苗渐渐暗了下来,茶壶内的茶水也所剩无几。
黎宛眼眶微红,一瞬不瞬地盯着黎十娘的侧脸。
屋内寂静许久,谁都没有开口。
司遥半天才不确定地问:“我是黎氏之人?”
黎十娘点头:“我不知你为何不记得我了,但含黎氏血脉之人,脊柱上皆有一颗红痣!”
司遥手中捏着的茶杯滑了出去,没喝完的茶水溢了出来。
是了,她前世时,后背的确有一颗红痣,她颤声问:“第三节脊骨?”
黎十娘宽衣解带,将后背露了出来,借着微弱的油灯,第三节脊骨上那颗细小的红痣格外显眼。
“我知道你的名字时,只当是碰巧,毕竟,你与儿时长相可谓是天差地别!”黎十娘将衣衫穿好。
司遥苦笑一声,自然不一样,现在的她,占的是别人的躯体!
“七岁那年,我大病了一场,险些丢了命,什么也不记得了。”司遥的指尖划过茶杯的圈口,“醒来后,师父告诉我,我自小便生活在白云观,刚出生时,父母厌我是个女儿身,将我丢在山中自生自灭,是他将我拾回来的,让我莫要惦念前尘,寒了他的心!”
黎十娘笑了:“他也不算诓你!”
“你可知,师父要那鬼灯是何作用?”
黎十娘摇头:“他从未吐露半点。”
司遥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那师娘……我是说,易昉,她与师父又是怎么回事?”
黎十娘皱着眉,像是想不通:“我也奇怪,她究竟是如何结识司大夫的,还得了他的拂尘!”
司遥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易昉杀了师父?毕竟她前世之死,与易昉同样脱不开干系。
黎十娘像是知道司遥想什么,她的手覆上司遥的手背,轻声宽慰:“司大夫为人谨慎,易昉在他面前,只会无所遁形!”
紧接着又笑着说,“当日极乐坊教你十方阵,我还奇怪,怎的学得那样快,原来不过是温故知新罢了。”
司遥也笑了,只不过笑容很勉强。
黎十娘也知道她大概需要好好理一理,尤其是司灵隐的事,
黎宛搀扶着黎十娘起身:“如此,我便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她忽地顿住脚步,微微侧脸,踌躇片刻:“你与山尘少侠,可是定了心意?”
司遥不解地看向黎十娘。
黎十娘笑了笑:“情之一字,最为虚假,你……”
她忽地止住了话头,司遥正等着她下一句。
“没什么,早日歇息罢!”
黎十娘与黎宛出了院子大门,就见巷口侧立一负剑白衣男子,穿堂风吹起他的衣摆,白衣飘飘,夜色朦胧间,黎十娘竟在他身上瞧见了些司大夫的身影。
行至巷口,黎十娘戏道:“山尘少侠自诩君子,还会听墙角?”
山尘微微侧过脸,目光冰冷冷的,声音宛如凛冽的寒风:“你的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