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停在五步之外,问:“你还好么?”
没有回应。
顾容低头,看到了被桃花掩盖的几点血迹。
“足下还好么?”
顾容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回应。
顾容眉尖轻一蹙,猜测对方多半是伤势太严重,昏迷了过去。
在处理外伤上,他还算有些经验,当下不再犹豫,走上前,伸手,试探着,轻轻拍了下对方肩膀。
那玄色衣料下的肌肉似乎极细微抽搐了下,但人依旧毫无反应。
“喂。”
“醒醒。”
还是不动。
顾容也终于看清,对方一臂和腰腹处都在往外渗着血。
又一阵桃花雨落下。
对方似乎终于意识到有人靠近,极缓慢抬起头,露出一张英俊苍白如浸寒霜的脸。
看清对方真容一霎,顾容“咦”一声,露出极诧异之色。
“兄台,怎么是你?”
奚融全凭强悍意志支撑,才坚持走到此地,可惜他失血过多,又在冷溪里泡了许久,此刻,只觉耳边这道模糊不清的声音遥远如在天际。
接着,便不受控制堕入了黑暗之中。
只盼遇着的不是个恶人。
昏迷前最后一瞬,奚融冷静而残酷想。
——
奚融常年习武,体魄强健,虽然这次受伤颇重,但刻在骨子里的谨慎和警惕依然在关键时刻发挥着作用,并未昏睡太久。
醒来时,他手中尚握着自己的佩剑,发现四周一片昏暗,头顶上方似乎是一片洞壁,而他则躺在一张陌生的石床上。
旁边石案上亮着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光芒,这让奚融确信,自己的确是获救了,所处之地,应当是一间由山洞改造的简易房间。
一股浓郁的草药味道从外飘来。
奚融撑着坐起,发现自己臂上和腰腹处已经缠了厚厚的药带。
隔着毫无遮掩的洞口,他看到在和石洞相连的木屋内,一道瘦削的蓝色身影正背对着他、盘膝坐在一张草席上,宽大袖袍委垂于地,手里握着把蒲扇,一手托腮,一手对着泥炉扇火。席边还搁着一个小小的酒坛。
泥炉上则放着一个陶瓷罐,咕噜咕噜沸腾着,冒着白色热气。
空气里弥漫的药草味儿,显然就是从里面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