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柳得了两个柿饼,把他高兴坏了。
顺哥儿就说:“等今年柿子长出来,我们去摘一些,也晒些柿饼慢慢吃。”
陆杨说:“多晒一些,能卖钱。”
顺哥儿对他有些崇拜了。
真的是什么东西都能卖钱啊。
饭后,陆杨稍留一会儿,还说让弟弟他们先走,结果黎峰说有事,要帮着劈柴,没急着走。
王丰年把陆杨叫到屋里,说有事跟他说。
陆杨跟着进了屋,他有欲言又止好多回,半天没说是什么事。
陆杨看他为难成这个样子,脑筋转转,猜道:“怎么了,陈老爹来找你们了?”
他问出来,王丰年就猛地松了口气。
县试之后,陆三凤回来过几次,尤其清明的时候,陈老爹还来过陆家屯,给他们三兄妹的爹娘上香。
前阵子端午节,他又来了一次。之前都是套近乎,唠家常。王丰年跟陆二保很多年没见他们,这种客气更是让他们心中不安,不知道陈老爹要做什么。
端午节的时候,这两口子透露了来意,打听谢家的事,说那间铺子生意好,一天客人有多少。又说自家生意如何如何惨淡,挣钱勉强糊口什么的。
王丰年以前回娘家借钱借米的时候,差不多就这样说话的。
说娘家怎么怎么好,再说自家日子怎么怎么难。他当时都愣了下。
然后陈老爹果然说起了生意,想要在谢家那间铺子里卖豆腐。
附近街坊认“卖吃的”的招牌,认陆杨这个人,豆腐送过去,肯定好卖。
他们含糊着,没点头也没说好,把人送走以后,好几天都没睡好觉,想了很多事。
他们没养过陆杨,陆杨都这样拉拔家里,陈家对陆杨有养恩,照理来说,陆杨应该对陈家更亲近的。怎么陈家还要特地到他们这儿,迂回着要他们这两个跟陆杨都没相处多久的亲爹去说情?
他们怎么想,都只想出一个结果——陆杨在陈家过得不好。
他在陈家过得不好,才会在嫁人以后,远着陈家。
他过得不好,王丰年跟陆二保心口堵得慌。
他们还没想好怎么说,只是见面了,陈老爹的事一定要说,免得那人闹到铺子里,让陆杨为难。
两人在屋里沉默,陆杨静静等着。
王丰年过了许久,才跟他说:“我们没养你,你也不用孝顺我们,是我们欠你的。”
陆杨有一阵没应声。
对亲情,他有渴望,也有过幻想。
他出嫁以后,也思考过这些关系,主要是他跟陈家的关系。
这是一团乱麻,他根本不敢正面碰。养恩大如天,他只能明确底线,不由着陈家索取。
后来经事了,再又去了一趟府城,他仔细规划了以后要做什么。陈家都是往事,他想都没想。
陈老爹无法恐吓他了,他还有谢岩做依靠。内心的恐惧消散,这一家人再普通不过。这样的人,陆杨这辈子见得多了,欺软怕硬,最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