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榻上,玉臂紧紧压着胸前的薄衾,侧着脸嗫嚅半晌,却没吐出一个字来,乌发自她肩头柔顺垂下,更添了几分脆弱娇怯。
她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快速垂眸,才用满是委屈的甜糯声音控诉:“你今夜弄疼我了。”
说完,她竟又落下两颗泪珠子,泪珠子落在锦被上,发出几声细微声响。
裴靳愣了一瞬,目光落在那削肩的指痕上,心中生出几丝怜惜来,他今夜确实有些失控。
崔嬷嬷溺毙之后,舒桐体贴,他便将缺失的情感都投射在舒桐身上,也极信任她,可舒桐却成了一把伤他极深的刀。
崔嬷嬷、舒桐、冯太后,哪个都是他的逆鳞,他以为自己早已脱身,可提及她们,到底是受了影响。
以至于夜里在戚屿柔身上寻求抚慰。
“方才是我的错。”他声音和缓下来。
戚屿柔方才被那么一吓,心里的委屈早吓没了,见裴靳似乎信了自己的话,便又抽泣几声才停。
裴靳摇铃叫水,让婢女服侍戚屿柔净身,自己则去了西间书房。
戚屿柔这边收拾停当,等了一会儿不见裴靳回来,便躺下了,可今夜闹了这样一场,她实在还是心中惴惴,又等一会儿,还不见裴靳回房,到底是下床去了西间。
书房门未关,戚屿柔绕过一面立式书架,便看见了裴靳。
烛火摇曳。
他亵衣松垮,露出胸前的肌肤,人看起来心绪不佳,又是支着一条腿坐在禅椅上,竟有几分厌世落拓之意。
他听见脚步声,依旧望着窗外漆黑夜色,只道:“小柔儿过来。”
戚屿柔乖乖走过去,裴靳环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胸腹之间,半晌没动。
“二爷,睡吧。”戚屿柔实在是困得不行。
两人回了卧房,各自盖了一床被子,后半夜倒是睡得安稳。
天未亮,戚屿柔便被吵醒,睁眼见芳晴正服侍裴靳更衣,知道稍后裴靳还要用早膳,便只得起身。
她才穿上软底绣鞋,竹桃便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过来,闻味道并不是她这几日喝的药,也不是前些天喝的避子汤。
戚屿柔只觉浑身冰冷,忍不住发起抖来。
平日她喝药都极痛快,今日却怔怔看着药碗不动弹,竹桃觉得奇怪。
裴靳听见响动也看过来,见戚屿柔惨白着一张脸,他挥手让芳晴退开,两步走至床畔,“这是怎么了?”
戚屿柔惊惶抬头,噙了两汪泉水,声音细细弱弱:“二爷……这是什么药。”
裴靳看了芳晴一眼,芳晴立刻回道:“孟大夫说姑娘先前的阻淤已好了,于是开了一些温补的汤药,今日换了药方的。”
戚屿柔听了一愣,便听裴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柔儿以为是什么药?”
“我……”戚屿柔飞快思索了片刻,便嗫嚅回道,“我以为又是避子汤,之前喝了肚子好痛,我怕疼。”
“往后都不让你喝那汤药了,喝了这补药,陪我用早膳。”
戚屿柔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裴靳竟说以后不让她喝那汤药了,那若怀孕该怎么办?
难道是等怀孕了再给她喝堕胎药?
挨千刀的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