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却未注意到扶苍说什么,只听得房间里凄凄切切的哭声。
“守着门,莫要让人进来。”他眸色一暗,双手推开了柴房的门。
逼仄的房间里,唯一一束天光从门缝透进来,照在瘫软在地的姑娘身上。
谢砚看不见她表情,只见她肩膀颤抖,腰肢虚软靠在草榻上,显然已经哭得无力了。
姜云婵在顾淮舟榻前唤了半盏茶的功夫,郎君没有任何动静。
她心里正火急火燎,扯下面纱,捧着郎君的脸,期期艾艾地道:“淮郎,我是婵儿,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不是说过要娶我过门吗?你快睁眼看看我啊!”
……
一旁看着的裴严听到那姑娘自报姓名,呆若木鸡。
世子身边的舞姬怎么变成他的表妹了?
裴严走到谢砚身边道:“谢大人,若让人知道你身边的女子另有其人,那是欺君之罪,恐怕难办啊!”
“出去!”谢砚淡淡吐出两个字。
明明声音极轻,但又似千钧重,叫人心神俱颤。
裴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退出去,将门关上了,带走了最后一缕阳光。
那张平日如玉观音般的脸渐次隐匿在黑暗中。
气氛沉郁,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床榻上的人忽而一阵剧烈咳嗽,呕出一口血来。
姜云婵赶紧用衣袖帮他擦拭嘴角,帮他抚胸顺气。
她自己也弄得浑身灰尘血污,发髻散乱,耷拉在右脸处。
何其狼狈。
她却浑然不觉,一心一意盯着顾淮舟。
见他嘴唇翕动,忙端起地上的破瓷碗喂到他嘴边,“先喝口水,喝口水就好了。”
姜云婵语不成调,这话不知在安慰顾淮舟,还是安慰自己。
可顾淮舟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哪能喝水?
姜云婵不假思索端起瓷碗,自饮了一口,就要俯身渡进顾淮舟嘴里。
一只铁钳般的大掌攥住了她拿碗的手。
“妹妹在做什么?”低沉、阴郁、不容置喙的声音,沉甸甸落在姜云婵头顶上。
谢砚虎口收紧,姜云婵手中瓷碗应声而落。
呯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