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记性真好,正是熊大人。”冯德掐着嗓子恭维。
武明帝:“这手底下的衙役这么猖狂,正是萧高阳说的懒官,要杀杀他的威风。”
郑山辞道:“公子英明。”
冯德瞥了一眼郑山辞,心里轻轻哼了一声。
今日武明帝把郑山辞带来,真是当做心腹了,冯德少不了对郑山辞心里存了一份尊重,更何况郑山辞还有太子爷的关系。
武明帝上前一步,冯德忙不迭跟上去。郑山辞也是担着小心,哪怕知道暗地有大内高手在,武明帝要是出了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京兆府尹没来,来了衙役的佐官头头把衙役押着走了,漫不经心的押走估计也是只做个样子给底下的百姓看看,过几日这衙役就跟没事人一样来上值。
“他会有什么惩罚?”李父问道。
衙役含糊的说:“府衙自然会给他惩罚。”
衙役押着人走了,百姓们见没有热闹看,各自散去。民不与官斗,这打死人了,只能算李父倒霉,他们只能安慰几句,最后徒留李父一个人抱着儿子尸身痛哭。
武明帝不是一个张扬的人,等旁人走后来到李父跟前问话:“你们因何事发生冲突?”
李父正在伤心欲绝之时,听见武明帝话,泪眼朦胧的抬起眼,看见武明帝身上的服饰知道是贵人,他忙不迭擦干了眼泪,哭咽的把事情道出来。
李家本来就是做的小本买卖买卖香烛纸钱的,家里还有三十亩地租出去,在京城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这次不知道怎么换了几个衙役来收钱,他们整日就来李家骗吃骗喝,李父心想忍了这口气,只盼把这几位爷伺候好,让他们别来再白吃白喝了。
本就是小本买卖,被这几个混混般的衙役盯着,碍于那身官袍不敢报官,又怕报复。
“家里都没什么钱了,真供不起几位爷了。我跟儿子合计一下把自己仅剩的两吊钱给他们,他们还是不满意要砸铺子,儿子沉不住气就跟他们顶嘴,就这么打起来了。”说到最后李父又呜呜哭出声。
这就是小民的无奈,遇见不作为的官,或是仗着小小职位就鱼肉百姓,这样的人遇见是祸事,还没办法。
冯德听着心里有气。他是一个小县城村子里的人,家里太穷了才把他卖了去做奴仆。结果辗转几年,他进宫阉了成了太监。这些年在宫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选对了主子过上了好日子渐渐就把以前的穷日子忘记。现今听李父的话,心里又怨恨起那些贪官污吏。
他家的日子本来也不应该到了要卖儿子的地步,这都是县令跟手底下的人贪污,让老百姓的日子过不下去这才把孩子卖到大户人家去做奴。
郑山辞的目光落在这铺子里的事物上,茶壶都摔了一地,到处都是纸钱乱飞,这纸钱沾了水也不能用了,最让郑山辞无可忽视的还是躺在地上的年轻尸体。
血水漫延一地,年轻男子的眼睛瞪着。
“这些年交的各种税都压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朝廷清丈田地,又改了赋税,日子好过一些,现今又遇上这样的祸事……”要是为了孙子孙女,李父真想一头撞死在京兆府尹的石狮子上。
武明帝心中也燃着怒火,天子脚下底下的人就这样没规矩,在地方上那还了得。
“你先把你儿子安置好,等消息吧。”武明帝说完离开这商铺。
“我们一块去京兆府,看看这衙役有什么惩罚。”武明帝冷笑。
郑山辞还穿着一身官袍,武明帝让他去换。郑山辞到自家小弟开的布铺里换了一身常服,把官袍留在那里,等武明帝回宫后再去取。
这回熊大人是要吃苦头了。郑山辞还不知道这是不是京兆府的常态故不能下结论,有时候一颗老鼠屎也能坏了一锅粥。
到了京兆府,武明帝让冯德莫要开口,郑山辞只好打头阵。问名事由说道:“今日在街上出了人命,我们是讼师接了这一案来问问府衙的处置如何。”
郑山辞从容不迫,守门的衙役高看郑山辞几眼,知道这人不是好惹的,当即留了心眼:“你们先等着。”
打死人的衙役是一位参军事的亲戚,打了人也没事只当没发生这件事,听说这卖纸钱的老头还敢请讼师出头,这衙役心中动怒。
“把这讼师请进来,爷爷倒要看看这是什么钟灵毓秀的人物敢到京兆府找公道!”
郑山辞一行人被请进来,那丁衙役看见郑山辞跟武明帝,目光一凝。人靠衣装,马靠鞍。看见这衣服,丁衙役的态度就小心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