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是个被遗弃的人,他不属于突厥王室,某种意义上也很难再属于中原。
他无心权位,只想好好活下去,却因为流淌着阿史那的血脉,就算无意与人相争,无势力依傍,也会时时被忌惮。
他活得如履薄冰,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可能被人构陷,和他的母亲一样,不说身后留名,也许连块碑位都是奢想。
这样的副将,也难怪总是一副揣着心事的模样。
看上去谦和儒雅,却透着阴鸷,缜密和多疑,其实是他保护自己的方式。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散布副将的身世……好在军营比起王室还算自由,上面有人想把副将丢在这里等死,却没想到副将反而在此为自己搏了一条出路。念在他于战局有利,上面暂时还找不到理由发难。”燕禄继续道。
“上面?”
“可汗除外。其他各大派系势力莫不各怀鬼胎,没一个是对副将抱有善意的。可汗同意副将在军营历练,一方面也是存了庇护他的心思。”
是了,突厥各大势力盘根错节,即使是可汗,也会有身不由己之处,毕竟副将为太多人所不容。
难怪副将竭力想在军营混出名堂,因为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为自己增加对峙的筹码,为长久的安稳添一重保障。
虽说他流着一半汉人的血,但不管是作为受辱囚虏之子,还是阿史那族的后裔,都必定不会为中原所容。
就算有回归故土之心,离开突厥之日,也很可能便是他葬身之时。
在可汗鞭长莫及的中原,各大派系势力想要让副将消失,易如反掌。
军营,确是他可以握住的破局机会,也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他日兵权在握,就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拿捏。
“副将,不,”沈亭修改口说:“阿史那瑄来到中原,就没想过派人暗访寻找自己的母族吗?他应还有亲人在世。”
燕禄纠正道:“副将一向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提起阿史那的姓氏,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秦瑄,他的生母姓秦,瑄是他母亲生前就替他取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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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下了,秦瑄。”沈亭修说得郑重。
听过副将的身世后,沈亭修一直在想,比起立场不同的燕禄,其实此人更适合成为盟友,策反他希望渺茫,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比起没什么记忆的中原,秦瑄想必更厌恶突厥王室的波谲云诡,尔虞我诈,不然也不会勤勉学习汉话,刻苦研习中原文化了。
抛开为进攻中原作准备这个原因,这些至少证明他心底是不排斥汉族的。
有没有可能,如果有选择余地的话,他也是向往中原的呢?
如果能将秦瑄笼络入我方军中,可为助力,同时也能帮他破了这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