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玩儿啊,都不喊我。”姚宝湘坐在马车里,抬着下颌骄矜问,又埋怨似的嘀咕:“若不是二哥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
华缨眨眨眼,打发自家套好的马车牵回去,拎着裙摆跑过去上了姚宝湘的马车,甜滋滋的道:“听说书去啊。”
马车晃晃悠悠,一路往西去,行了足有半个时辰。
姐妹俩下来马车,姚宝湘环顾一圈,问:“这是哪儿?”
汴京闺秀们虽是平日出行无碍,但常去的地儿,也不过是汴京出名儿的胭脂坊,首饰银楼和酒楼。这边太远,饶是姚宝湘都没来过。
“西市。”华缨说着,拉着她进了一间楼。
堂中坐着许多人,说书先生正妙语连珠的讲一则狐妖与书生的故事,底下堂客们听得聚精会神,几个堂倌儿穿梭在桌椅间,不时的给客人添茶倒水。
二人一进来,堂倌儿将人上下打量了眼,立马殷勤招呼道:“二位客官可要去楼上?”
“要个雅间儿,茶要新茶,先生要个嗓音温润的来。”华缨说。
“是是是,小的记下了,二位楼上请。”
厢房布置得很雅致,软榻铺的是蜀绣,窗棂也别出心裁的用竹节,玉白的熏炉香烟袅袅,是股子跟清香的气韵,像是茶香。
姚宝湘环视一圈,“我都不知,竟有如此之地,老实说,你如何知道的?”她虎着脸逼问。
华缨将熏炉盖放好,笑眯眯道:“我爹爹可是徐九涣呢。”
姚宝湘:……
也是。
这汴京城中,还有谁能比徐大伯恣意快活呢?
片刻,堂倌儿叩门来送茶水,身后跟着个身穿青布衫的郎君,身无华饰,清隽端方。
华缨看他,姚宝湘也看,两道目光灼灼,但无亵玩之意。
堂倌儿将茶水放下,与两人引见了说书先生便退下了。
留在屋里的郎君,被华缨二人瞧得神色微顿,握着书的手朝她俩拱了拱。他读了几个书目,问:“不知二位小姐想听哪卷?”
华缨看向姚宝湘。
姚宝湘羞羞答答的从宽袍袖袋里掏出一卷书,“烦请先生讲这卷。”
郎君双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陈旧泛黄卷成筒的书卷展开,一张脸腾的红了个彻底。
“小、小姐,咱们这儿是正经的说书馆……”郎君委婉道。
姚宝湘睁着双无辜的眼,“先生这话……是觉着我的书不正经吗?”
一刻钟后——
“将军急不可耐的扯了身上的衣裳,健硕的胸膛猛烈起伏,将人打横抱起扔进了床帐,且瞧他钻进了那石榴帐……”
“……翌日,前院宴未散,园中四下无人,将军瞧着那抹白腻丰盈,只觉口干舌燥,天雷勾动地火,听得人面红耳赤,不知事的丫鬟懵懂着轻手轻脚走近……”
华缨端起桌前的凉茶一饮而尽,却仍觉唇焦舌敝。
她看着那说书的郎君念得面红耳赤的脸,不知怎的,那脸忽的变成了赵徵,好似这荒淫之词是从尊贵的太子殿下口中说出来的,那张如雪的脸,因这书中将军猛浪而羞红……
华缨浑身一凛,倒茶的手轻抖了下,凉茶洒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