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去拉楚北清的,因为这个举动,手腕上绑着的一缕青丝随之显现,她看着那缕青丝,忍不住将手递给他,却没想到小小的孩子居然有足够将她拉起来的力气。
她笑着说:“你还戴着它呢?”
小孩颔首:“我一直戴着它。”
“它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它是。”小孩坚定道,再度看向她的眼睛。
楚北清突然觉得眼前实在模糊的厉害,便伸出另一只手去揉,再抬头时,手里拉着的小孩却突然换做另一张脸,那手腕上绑着的青丝也换成了玉珠手串,她有些困惑,分不清今夕何夕,开口问道:“我眼前的,一直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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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尘没有松开被楚北清牵着的手,但也没敢轻举妄动,像是生怕她发现之后立即甩开一样,连回答她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是我。”
楚北清纳闷道:“不对啊,刚才明明是那个小孩啊…”她用另一只手粗略比划了一下身高,在自己腰侧比着道:“就,这么高那个小孩,没你那么高。”
谢听尘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跟着她移动,那只没有松开的手力道很轻,只要她稍微动动手指就能松掉,可楚北清没有,谢听尘更不可能主动松开。
他眨了下眼睛,用很轻的声音,更像是呢喃细语一样,道:“小孩也是会长大的。”
楚北清却听见了,她仔细想了想,估摸着时候,赞同他道:“也是哈,我都忘了那么多年过去了。”
他盯着楚北清的脸,不无担心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这种梦魇阵又不会突然跑出来个阵主要弄死我。”
“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问什么。”
“…我感觉你不好,但是你一直撑着。”
楚北清风轻云淡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看他时的目光参杂了些难以置信,伪装多年的面具就此被人轻易看穿,她第一反应便是心虚移开视线,继而用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话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她最擅长这样做了。
可现在,面对谢听尘,面对他不带任何逼问的看穿,她居然有一种把心里所有的负担和痛苦全盘托出的冲动。
那些从降生之时便一起带来的责任和必须要承受的苦难,那些虽千万人亦独往的勇气,那些不被理解信任的无奈,那些无法引众生全数向善的无助,那些不得不舍弃的尘缘。
她一个人在黑暗中走过很长的路,捱过世间的极寒之苦,也见过万民信仰朝拜的盛况,只要世上还有一人心存善念,她便愿以身躯换世间长岁无恙。
她要走的那条路,注定艰难万分,注定孑然一人,舍弃尘缘,方能独自赴死。
楚北清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立马换上一副没心没肺的笑道:“谢师兄这么关心我啊,不过我真没事儿,可能是这梦魇阵里的过往太容易让人共情,我比较感性啦。”她松开谢听尘的手,走出去几步,眯着眼睛辨了辨方向,随口问道:“谢师兄,你什么时候进的阵啊?你也看到这阵里的梦魇了吗?”
谢听尘道:“没看到多少,我被守阵人缠住,费了些时间脱身。”
“守阵人?”楚北清回过头道。
“梦魇阵虽没有阵主一说,但此阵威力极大,波及甚广,阵眼法力充沛,自然会吸引一些山魅精怪来将此阵据为己有,靠大阵能吸引生人入阵的能力残害无辜之人,不过守阵人没有操纵阵法伤人的能力,的确没以前的阵棘手。”
“我有问题啊,这阵里的往事发生在三千多年前,为何之前我们从来没有人发现它?”
谢听尘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可能造梦之人将这份执念藏的太深,这么多年了才敢公之于众吧。”
楚北清回想起方才在阵里看到的一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告诉谢听尘:“谢师兄,我在这阵里,看到你师父了,你说…”这个梦魇是他的吗?
谢听尘却没有半分域意外的神色,他闻言只是轻轻颔首,心事重重一般看向远处微微晃动的白光,良久,道:“楚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