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那个男人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嘴脸,甩手就将高尔夫球杆打在季正玄的膝盖处,咔啦一声,在场看着的人都觉得疼,季正玄紧绷着神经,咬紧了牙关硬是没哼出一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那一侧的小腿就那么软了下来,鲜血汩汩流出,浸红了裤管,淌了一地。
天气冷冽,地上的血很快结成了冰,连同裤管上的。
他大骂道:“让你狂!我看你废了一条腿之后还会不会这么嚣张!”
骂完后还在他的身上吐了一口,“这是你得罪崇哥的后果,以后做事小心点!”
冰冷、疼痛让季正玄晕眩又麻木,他的眼渐渐失了焦,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渐渐模糊不清,他只知道那些人离开了,最后走的那一个把拴在他手上的绳子割断,除却了依托,季正玄直直地往地上掉去,本就断了的腿在地上折成了诡异的形状,他的脸覆在地上,嘴里缓缓地叫喊出声,那是痛的。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杜仁才带着那帮社会青年找到了工厂中的季正玄,他焦急地让其他人拿来担架,把季正玄送上了车子,急速地往市内的医院赶去。
这一夜注定难眠,一夜之间季正玄从天际跌落尘埃,从前以他控权的H市东区的产业全部易主,一时间他成了人人喊打的败家之犬,还背负了天大的债务,从前跟着他的人不少已投靠了新的东家,能留在他身边的只剩杜仁他们几个。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整夜,半夜时分,一位医生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他焦急地看着杜仁,“这位是家属是吗?病人情况危急,我们几乎尽了所有的力气,那条腿不能留!请你们签字。”
杜仁崩溃地看了眼金毛又看了眼其他人,他们无法帮玄哥做决定,但这个生死的关头,能留着一条命总是好的吧?
杜仁这般想着,在那张单子上签上了名字。
腥风血雨的夜晚,第二天总要回归平静。
季正玄悠悠地从床上醒来,病房内很安静,空无一人,他想到了什么第一时间从床上猛地起来,两腿像是失了平衡般,身子跟着向右倒去,他的腿还有知觉,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他看向下身榻了一块的被子,一种恐慌从心里往四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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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去触摸他的腿,右腿没有事,左腿……下面只摸到一截大腿,而后什么都没有了,大腿的末端被包扎着,但他还是能触摸到上面的圆润……
他恐慌地掀开了被子,目之所及是那条残缺的断腿,不可置信地睁着眼,“怎么会!怎么能!”
因为他动作幅度太大,一条腿居然支撑不了他的重量,他就那么直直地摔在了地上,顺带推倒了一旁的桌子,打翻了桌子上的东西,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外间似乎听到了病房内的动静,杜仁和金毛迅速闯了进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季正玄正狼狈地坐在地上,脸上不复从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某种厌弃当中,他愤恨地盯着杜仁,“谁让你签那字的?我宁愿死我也不要成为一个残废!”
杜仁扑了过去,双手抓着季正玄,“玄哥!你冷静一点,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昨晚段路崇那家伙已经把你的业务都洗刷了一遍,你再不振作,下面的兄弟都活不成啊!”
季正玄冷漠地睨着杜仁,“你算什么东西,现在是要道德绑架吗?我还没有那么高尚!”
他撇开头去。
杜仁蹲在他的身前,“你是那样的人,不然那时候你就应该看着我去死!而不是收留我,那时候,你又是出于什么心态救的我!玄哥,只要还有一条命,就不怕没希望,这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