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的余额里,还剩十八万。
还能撑多久呢?
我想着,还是去借点吧。
我清楚地记得,我考上大学那天,父亲高兴地为我大摆宴席,他什么也不懂。
我告诉他,市里的大学是我能报考的最好的大学。
父亲高兴坏了,说着什么糊涂活我也记不清了。
开席那天,那些亲戚手舞足蹈地从我面前飘过的样子,阿谀奉承的样子,费尽心机讨好我父亲的样子,真是滑稽极了。
我忍住了没有拆穿他们这可笑的行径,因为父亲很开心,既然如此,那么父亲开心就够了。
父亲在三个月间做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多达十几个,每一次都在消磨着他一滴滴心血挣来的钱。
于是我便总是想知道,原本那些尽力讨好我父亲的人,以及他那些称兄道弟的好哥们,都去了哪儿了呢?
人就是这样,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纯粹如水的关系,曾经,惘然,物是人非,一眼,就是沧海桑田。
其实,水也并不纯粹。
唉,实在不行就去试试吧,对的,和父亲的安危相比,我的尊严,不值一提。
轻轻地把门关好,退了出去。
坐在客厅老旧的沙发上,头顶唯一好些的日光灯管,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手机里传来曾经大学校友的消息。
“兄弟,还不回来?
快期末了,准备挂科吗?”
我没搭理他。
他发来的是兄弟,可是我知道,他究竟有多厌恶我。
说简单的,他也是陈艾的追求者之一。
仿佛羞辱我,他就能在陈艾面前争得一席之地似的,“兄弟,这是我准备送给陈艾的礼物,你帮着参谋参谋?
“兄弟…”手机嗡嗡地响,天花板嘎吱嘎吱地响。
有一道裂缝也在某个地方裂开。
没有光透进来。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