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远没到散场的时间。
宴会还在继续,觥筹交错间,戴林暄不可避免地沾了酒,面对霍敬云这样的长辈,总不好再拿梨汁应付。
他也需要酒精来麻痹一些难言的欲望。
“这是双双。”霍敬云携一双儿女站定,“十二年没见,不知道林暄还认不认得?”
“自然认得,霍小姐还是十八岁的样子。”既然霍敬云装作不知道他们已经叙旧过,戴林暄也不提,“这次回来还走吗?”
霍敬云替女儿回答:“不走了,和林暄你一样。”
戴林暄没否认后半句,轻轻叹了口气:“可惜了。”
“哦?”他的反应在霍敬云意料之外,“怎么说?”
“我听说霍小姐在国际很有名气。”戴林暄半开玩笑道,“霍叔怎么舍得再把女儿拘回诞市这半生不熟的圈子里?”
霍敬云好像没听懂:“双双就在诞市长大,怎么会不熟?刚回来难免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知名钢琴家克里斯曾这么评价过霍小姐,‘她是一位天生的演奏家’。”戴林暄半垂眼眸,似乎真心叹惋,“本以为能看到少时好友在国际上大放异彩,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诞市,要和我们这些俗人一起跳进充斥铜臭味的大染缸里。”
霍敬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带着几分不知虚实的真诚回应:“哪有林暄你说的这么严重,只是你霍叔我已经大半身子入土了,集团也年年走下坡路,保不齐哪天就没法给孩子们托底了,双双又是女儿家,早点回到家里,早点把归宿定下,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一旁的霍双脸上带着笑,脸颊肌肉微不可见地抽了抽,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霍敬云拍拍女儿的手,补充道:“结婚也不影响我们双双继续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嘛。”
戴林暄摩挲着酒杯,缓缓说:“我记得霍姨年轻时候是很有名的芭蕾舞演员?”
霍敬云脸色终于变了。
戴林暄点到即止,这位霍姨正是霍敬云病逝的夫人,年少芭蕾舞成名,事业最巅峰选择与爱人携手进入婚姻,却因怀孕、豪门夫人等身份限制不得不放弃热爱的舞蹈,从此一蹶不振,生下小儿子霍斐后不久郁郁寡欢而亡。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戴林暄垂眸扫了眼,放回兜里:“霍叔,我这边还有些事……”
霍敬云脸色仍然有点难看,却还是摆摆手说:“你忙你的。”
戴林暄冲霍双与霍文海一颔首:“下次再聚。”
宴会厅外的露台。
赖栗侧趴在桌上,外套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旁边倒着诸多酒瓶。他的花色衬衣大敞,颈部与胸膛一并暴露,泛着酒精熏过的微红。
“赖栗。”
“赖栗?”
宋自楚唤了几声,赖栗都没有反应。
好一会儿,一道幽深的呢喃随风散去:“你怎么能那样说我?”
醉酒后的赖栗看起来要比平时无害,衬衣被晚风吹得鼓鼓囊囊,锁骨线条直如刀削,带着若隐若现的疤痕,一路延伸到衬衣深处。
宋自楚一时看入了迷,下意识伸出手去,想把赖栗的衣领剥得更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