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里,赖栗被戴林暄拒绝过的要求屈指可数,这事算一件。
戴林暄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啼笑皆非:“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出国?”
赖栗一怔,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因为我?”
戴林暄别开赖栗的腿,慢条斯理地挣开束缚,又扯过一旁的被子蒙赖栗脸上。他穿上浴袍,揉了揉泛红的手腕说:“力气倒是和年龄成正比。”
“你出国两年是因为不想见我?”赖栗抱着被子坐起来,死死地盯着戴林暄,“为什么?”
戴林暄回首看来一眼,青褐色的瞳孔里仿佛堆积了千万种情绪,于昏黄的灯光下忽隐忽现。
赖栗看不清楚,啪得一下打开大灯。再看过去时,戴林暄已经恢复了体面:“不早了,先去洗个澡,廖医生半小时到。”
赖栗不肯退让,步步紧逼:“你说清楚,为什么躲我?”
“多大人了?还要像小时候一样没完没了问十万个为什么?”戴林暄掀了下唇,“不会还要我帮你洗澡吧?”
赖栗脸上笑意全无,只是看着他。
戴林暄说:“我倒是不介意……”
砰得一声,赖栗甩上了房门。
“个子长了,脾气也越来越大。”戴林暄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小混账。”
赖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廖医生已经到了。
戴林暄坐在吧台旁边,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有外人在,倒是没有倒满一杯,约莫三分之一的样子,已经喝了一半。
戴林暄先发制人:“喝一点好睡觉。”
赖栗坐到沙发上,一语不发。
戴林暄笑了笑,对等候的廖医生说:“给他脖子处理一下。”
赖栗穿了件大领口睡衣,脖子上的痕迹一览无余。汤远扬造成的刀伤有些泛白,皮肉微微外翻,两侧是发青发乌的咬痕,血点几乎渗出了皮肤,乍一看狰狞可怖。
廖德是戴林暄高中同学,之前在三甲医院干过几年,后来实在受不了工作氛围就做了戴林暄的私人医生,跟赖栗还算熟。
他也不见外,拨过赖栗的脑袋啧了好几声。
一看就是人咬出来的痕迹。
廖德完全没怀疑戴林暄,自顾自地得出结论:“你谈恋爱了?”
赖栗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两个字:“你猜。”
廖德哼笑了声:“肯定谈恋爱了啊,不然这会儿早就把对方挫骨扬灰了还能搁这生闷气呢。”
赖栗冷冷地撩起眼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闷气?”
廖德说:“心灵之眼。”
赖栗厌烦道:“三只眼一起挖了吧。”
廖德忍着笑,一边给伤口清创一边八卦:“哪个女儿家这么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啊?给人戴绿帽子了?还是互殴啊?”
赖栗想拿针线给他嘴巴缝上,余光却瞥见戴林暄抿了口酒,垂眸笑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