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你放心,我没遇到难事,身体也没问题。”祝怀星安抚她,又道:“我在蒲吾村出生、度过童年,这些年在外漂泊,其实一直都有回乡定居的想法。”
华国人大多都有落叶归根、衣锦还乡的思想,这不稀奇。稀奇的是祝怀星还不到三十呢,年纪轻轻就回乡下定居,别说祝二姨,他自己都能想到村里会传的流言蜚语了。
更别说,他在蒲吾村大小算得上一个名人,这闲言碎语只会更多不会减少,祝怀星有些自嘲想到。
祝怀星清楚长辈的顾忌担忧,主动喂了一颗定心丸:“我回来也不是不工作了,平时还是会接一些线上兼职工作。”
赵晓罍在一旁插嘴,“唉,妈,你不懂,现在国外都流行居家远程办公,都不用坐班打卡的。而且现在都互联网时代了,有网有电脑在哪里不能工作,自由职业你听过吧。”
祝玉金不懂现在年轻人流行的什么“躺平养老”、“回乡疗愈”、“田园隐居”。但是一听他回家还能有工作,能赚钱就放下大半的心来。
退一步讲,她外甥是个有大本事的,在老家待腻了想再去城里工作也不成问题。
双方就此事达成共识,二姨丈就开始说起老房子的事情。
“山上的老宅太久没住人,老得不成样了。不止屋顶的瓦掉了一些,木头做的门窗也都或多或少变形,不能用了。祝家祖屋气派是气派,整修得花大价钱,修好了也不太值钱,怀星你要好好想清楚。”
祝玉金也劝他:“山上也没通水电,周围人家早就都搬走了。你外婆虽说让你守,但也没要你住那。要不房子打理一下,然后你在姨家住着,别去山上受罪了。”
祝怀星小时候由外婆陈秋音带大,十岁才被母亲接去外头生活,跟外婆感情很深。外婆去世前,祝怀星风尘仆仆从国外赶回来。
老人家临终前死死拉着他的手,不仅越过一众子孙,将祝家祖宅地契给了他,还交代他一定要守好老宅,常回家看看,更不能定居国外,一辈子不回来。要不然山神会降下惩罚,让她死后被烈火焚烧,永不得安宁。
当时大多数亲人都觉得老太太是恐惧死亡,又怕最疼爱的孙子去了海外,去了地下收不到他的供奉,让祝怀星哄着她答应了。
事后众人也没太放在心上,都觉得这个老祝家最有出息的外孙指定是要在国外生活的。但显然祝怀星没忘,他回来了。
“没事,祖屋总是要修的,也不单单是为了外婆的遗愿,这也是我的心愿。而且我这次回来长住,平日里还要工作,一直住姨家总归不方便的。”
总归是多年未相处,知他有主见,祝玉金便不好再劝,只是商量着怎么请人翻修老屋。
赵卢汉道:“现在都十月了,要动土得抓紧。腊月里天冷,土硬,人不爱接活,山上就更冻了。”
祝玉金白他一眼,不知怎的有些火气,“你个不知柴米油盐的。天旱了这么久,地里没活干,赚不到钱。村里人四处找零工打,冷又咋滴,我告你,再冷的天,有活就多得是人抢着干,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弟弟一样,拈轻怕重,工作还挑三拣四的……”
祝怀星眉眼淡淡,扯开话题,“难怪我回来路上看到田里挺荒的,天旱了很久吗?”
“唉,旱了好几年了。也不是一直不下雨,是雨水比几年前少了太多,那些种地的挑水累得半死,收成又不好,地里可不就荒废了嘛?”
“幸好我们家没有种地,要不然也得愁死……”
一家人东拉西扯,敲定了等给外婆过完“三年”家祭就招人开工。祝家老宅没翻新完前,祝怀星自然是住在二姨家。祝玉金给他安排的还是小时候住过的房间,二楼东檐廊边的一间屋子。
房间很久没人住过,早已不见旧貌。祝怀星尝试回想,但已记不起以前的样子。倒是推开窗户通风,见到外头高大的桑树时,他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