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能有什么要收拾的?不过是想让那群海字辈的小崽子多休息两天。
心知肚明的事,不过张瑞潭还是默许了,约定三天后出发。
在睡了一天一夜之后,张海克是被香醒的。
从床上坐起来往旁边一看,不仅是自家讨债鬼妹妹,甚至连张海星都在他的屋子里吃东西。
“分我一口吧。”馋死他了。
张海杏啃完最后一根鸡腿,从盘子里拿了一个乌鸡爪放到张海克手里。
众所周知,鸡爪是鸡身上最难啃且肉最少的部位,乌鸡尤甚。
张海克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拿着一根鸡腿神游的张海星。后者和他对视了不到一秒,然后迅速地咬下一块鸡腿肉咀嚼。
没有谁能拒绝辣卤的味道,就算不吃辣,嗦个味也是可以的。
张海克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端起空盘子朝着厨房走。
果不其然,醒了的人都在这儿偷吃。
看到张海克端着空盘子过来,苏意也很是惊讶。
“你这么快就啃完了?”
他能怎么说,说自己一口也没捞到吗?
苏意弄了不少可以在路上解馋的小零嘴,加上他们这次的返程不用太着急,所以本来十天左右就能走完的路程,他们硬是拖到最后一天才回到张家。
老宅的气氛还是那么严肃,双腿发着抖的苏意被张瑞仪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把她交给白玛照顾。他自己还要去找长老汇报。
孩子都已经十八岁的白玛已经不再年轻了,头发里藏着白发,有的活做起来也没有以前利索。
院子里多出了一个外家人,穷奇纹身,是五长老安排过来打下手的。
苏意没太在意,只是说了声谢谢便跟着白玛去看望她种的草药了。
张启讪抬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照不进任何光彩。他的袖子里,还藏着从苏意房间里偷来的制作好的中药材。
苏意当然闻到了那只小穷奇身上的中药味,对她而言连爱好都算不上,如果能帮他救到他想救的人,也不算浪费了这些药材。
白玛的身体在步入中年后急转直下。
康巴洛人给她灌下的秘药配合着那些特殊的熏香,彻底改变了她的身体,也大大地缩短了她的寿命。
苏意能解开秘药的毒性,但熏香本身并不是毒,所以她解不了。
回来后的张海星搬进了苏意的院子里住,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陪着白玛,听她时而用藏语说起她和丈夫的故事,时而用汉语说起当初被苏意养着的日子。
她这一生大部分时候都是快乐的。
小时候有族人们护着,少女时期遇到了心动的爱人,即使落难了,也遇到了心软的苏意。跟着苏意之后,她就没有再吃过什么苦头,就连她曾经最害怕的张家,她都堂而皇之地在这里住了十几年。
苏意躺在水池里,脸上盖着沾湿的手帕,旁边是早已经熄灭的火炉。
白玛既不是生病,也不是中毒,她只是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度过她的中年和老年。别人的几十年,她或许只有几十天,最多也就一个月而已。
喝药没用,救不了白玛。
院子里的秋千是当初来张家的时候白玛亲手扎的,银发银尾的苏意坐在秋千上,温柔的眉眼在一身银白下显得清冷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