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他对她的借口深信不疑,没有继续追问,叶秋水心里松了一口气。
过了片刻,下人端上晚膳,叶秋水瞄了瞄,疑惑,“怎么没有蜜糕,我想吃。”
江泠说:“我同他们说了,这一个月都不可以再做甜食。”
叶秋水叫冤,“为什么呀!”
江泠侧目看向她,冷道:“你长了三颗蛀齿,夜里洗漱后是不是又偷偷吃糖了?”
被他说中,叶秋水想反驳又找不到理由,气鼓鼓地哼了一声。
江泠太了解她,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不准下人再给她送糖吃,也不让厨房做甜食。
叶秋水愤愤不平,气得在江泠手上咬了一口,留下浅浅的牙印。
他冷淡依旧,说不给就不给,任她撒泼打滚都没有用,江泠在这些事情上很严格,撒娇都不能动摇他。
夜里,叶秋水背完书回家休息,江泠叫来府中的几个婆子,问其中一人道:“许妈妈,芃芃在外面是不是受欺负了?”
他开门见山地问,许妈妈神色为难,两手握在一起,紧了紧。
芃芃不让她们将这些天的事情告诉郎君,但这哪里瞒得住,她不说,郎君自有其他法子知道。
她挣扎片刻,抵不住少年洞察秋毫的目光,叹了一声气,说道:“这些天,芃芃得了王家夫人喜爱,拿了许多赏钱,铺子里的其他伙计眼红,时常围住她,骂她,还抢她的钱。”
江泠眉心蹙了蹙,“骂什么?”
“这……”许妈妈有些犹豫,“说她……说她和江宅走得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拿了江家的好处。”
叶秋水不理会他们刻意的编排与诋毁,谁骂她,她就骂回去,或是找掌柜告状,让他赶走那些不学技艺,反而明争暗斗,欺负旁人的伙计,只不过她是个孩子,说出去的话,不及他们人多声音大,渐渐的,铺子里的伙计都孤立她,谁都不和她玩,也不与她说话。
她回家,
刚走出门没几步,便被拖到巷子里,他们抢走她的钱,将她推搡在地,而后一哄而散。
江家的下人驱赶过,却遭到冷嘲热讽。
叶秋水自己机灵,后来会绕远路,躲开那些人,可等回到叶家,又有调皮顽劣的孩子过来偷钱,没爹没娘,没人撑腰,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忍受。
许妈妈说:“郎君,宝和香铺的掌柜也知道这件事,他们做生意的,不想与我们江宅扯上关系,怕外面说闲话,他们笑芃芃,说她定然拿过江公宅的好处,我怕再这么下去,宝和香铺就不要芃芃了,她还是个小姑娘,任人说闲话,将来对她名声不好。”
江泠被人指责冷血刻薄,逼死亲父,这个世道忠孝大于天,他遭人唾弃辱骂,各个书院也不敢收他,和他走得近,就会被牵累。
江泠垂下眼眸,唇线紧抿,置于膝上的手下意识蜷紧。
第二日,叶秋水发现江家后院的小门封起来了。
她不解,拍门,里面没有应答。
叶秋水爬上墙,跳下,像往常一样,钻进江泠的院子,但门窗紧闭,仆妇们也不准她进入。
她问道:“江泠呢?”
仆妇说:“郎君在看书,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来人,送客。”
叶秋水张口要说什么,被下人架起胳膊,送了出去。
一连几日她都未曾瞧见江泠,江公宅也不让她进了,叶秋水爬墙,敲江泠屋外的窗户,看到他就坐在里面,像往常一样低着头,坐姿端正,握笔写字。
她喊他,江泠不理,仆妇们听到声音,冲出来,捉住她,呵斥她,让她离开,还说她擅闯民宅,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