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瑧举杯,碰了碰他的杯壁,清脆的一声。
“今天还没跟大哥喝一杯,来!”
唐屿一笑,喝了,又对他说:“你少喝点,待会还要去唐生那边敬酒。”
陈瑧明白他的意思,喝掉杯中的酒,看了眼某个方向,嘴角玩味:“都来了?”
唐屿嗯了声,“易生和沈生都来了。”
陈瑧啧了声,三个蛇鼠一窝、道貌岸然的人凑一块了。
他收回视线,对上唐屿,“大哥,那我们就过去会一会。”
…
正如唐晚柠所说,婚宴只是其次,这里是应酬的名利场。
唐听舟作为唐家话事人,少不了应酬。宴会上‘鱼龙混杂’,一面是以权贵为代表的资本们,一面是唐家旧部及其家属。
现在都九十年代初期,早过了前面二十多年需要使阴招喊打喊杀的时候。
现在的他们,开始讲究‘洗白’,摇身一变成为正经的生意人。
这方面,谢家和易家做得最好。
至于唐家嘛,就要差很多。
唐康老了,英雄垂暮,思维和能力已经跟不上了,他哪是易允和沈肄南的对手?
而且唐康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太讲义气了。
唐家往上数世代簪缨、钟鸣鼎食,也就是近期几十年开始收拢那些外人。
当初是为了加入,以便延续唐家基业,如今成功了就该考虑‘洗白’,努力转型,把招惹的一身腥甩掉。
要唐听舟说,那些所谓的旧部,有用的,留着给他们改头换面,当一把背后的刀;没用的,像那些混吃等死的后辈,该散的散,实在不行,杀鸡儆猴,赶尽杀绝,怎么样都行。
现在算什么事?
平白拖后腿。
唐听舟对这些蛀虫废物和一些仗着资历倚老卖老的老不死没什么耐心,在社团成员那边转了一圈,挑几个有辈分的敬完酒,聊两句就回去了。
“久等了。”
回到主场,唐听舟往沙发上一坐,两边分别坐着两个俊美却又风格迥异的男人。
左边的一身花衬衫,衬衣纽扣系得松垮,姿态慵懒,修长的骨节夹着一支烟放在嘴边,猩红明明灭灭,掀起眼皮看了唐听舟一眼。
右边的西装革履,宽肩阔背,板正儒雅,手边放着一根盘龙的黑金手杖,他没有沾酒,反倒端起一杯茶悠闲地品着,见唐听舟来了,也只是轻描淡写一眼。
“今时不同往日,社团那群人基本没用了。”易允弹了弹指间的烟灰,淡声道。
“嗯。”
唐听舟应了声,嘴里咬着一支烟,左手点火,右手拢烟。
右手的黑色皮质手套,顺势遮住鼻梁骨往下的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透着天生的阴冷劲,黑沉沉,像冒着寒气的水。
猩红的火舌舔砥烟丝,袅袅薄烟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