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爸闹得最凶的一次……”吴楠垂眸看着咖啡发了会呆,似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或者不知道该不该说。
苏棠也沉默着没开口,她发现自己对顾北言的事情是感兴趣的。
她想了解他。
终于,吴楠抬了头,她的视线望向窗外:“闹得最凶的一次是阿言九岁那年,他考了双百回来,兴致勃勃的拿给我看……我却直接把他的试卷撕碎了,还说了很过分很过分的话……”
回想那天的情形,吴楠眼圈微微发红:“我说,他是我痛苦的根源,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早就和他爸爸分开了,根本不会有这些事情。”
苏棠沉默的听着,仿佛穿越时空看到那个穿着白衫黑裤的小小少年,原本兴奋的举着双百的试卷打算跟爸爸妈妈分享喜悦,结果却面临着即将分崩离析的家。
“我还说……”吴楠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开口:“我还说你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苏棠倏然抬头,似是不可置信,胸腔里不自觉的滚起汹涌涩意。
所以九岁的顾北言当时听到的是,他的妈妈让他干脆死了算了。
苏棠的心头突的一惊,她想到了一件事,之前顾奶奶说起,顾北言九岁那年在会游泳的情况下落过一次水,差点出意外。
她不知道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只觉心里有些堵得慌。
她想到了自己,虽然妈妈不喜欢她,但爸爸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那些爱足以抵挡很多风雨,让她成长为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但顾北言没有爸爸的关心,同时也失去了妈妈的爱护,那时候的他应该才觉得天都塌了吧。
他才九岁而已。
“是不是有点过分?”吴楠看向苏棠,眸光里泪光闪烁,似乎是一种求谅解或者期待被解的信号。
但苏棠还是选择点了头:“嗯。”
是过分的,无论如何一个母亲也不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说出那样的话。
哪怕根本不爱他。
吴楠低了头,深深叹了口气:“所以这么多年以来,阿言一直跟我们不亲近,他更喜欢待在大宅这边,陪着他爷爷奶奶。”
“或者您可以尝试跟他沟通,如果您觉得您做得不对,可以给他道个歉。”苏棠只能提出自己的建议。
吴楠勉强笑了笑:“现在道歉好像已经晚了,他应该不需要了。”
“虽然造成的伤害可能已经形成了,但道歉永远都不会晚。”苏棠诚恳劝了一句。
“是吗?”
“嗯。”
吴楠思考片刻点头:“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另外,如果阿言在哪些方面做得不够好,希望你也能给他一个机会,是我们没能更好的教会他如何经营感情和婚姻。”
“他很好。”苏棠强调:“真的很好。”
虽然顾北言依旧有很多缺点,但至少在此刻,苏棠觉得不应该和盘托出,那是她和顾北言之间的问题,与其他人无关。
吴楠把一直握在手里的咖啡重新放回台面上,拿起调色板:“跟你说完以后我感觉心里轻松多了,谢谢你棠棠。”
苏棠笑了笑,主动岔开话题:“您的画画的真好。”
吴楠顺着她的意思聊起画画和配色,倒也聊出了不少共同话题,后半程说得上相谈甚欢。
完成画作以后顾奶奶也醒了,吴楠去陪老太太,留了苏棠自己在花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