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灏终是道:“承蒙郡主错爱,在下,不敢不识抬举,望郡主日后,怜惜。”
这番话说得实在太过于艰难,明灏甚至闭上了眼睛,谢幼薇看着他,实在觉得好笑,俯身,亲了一下他颤动的眼帘。
“自会怜你。”
又是一番云雨动作,谢幼薇把明灏折腾得腰酸腿软,下不来地了,她则神采奕奕地下榻来,继续欣赏被她放在书案上的那篇精彩的檄文。
她自小习武,对文学不大精通,但也看得出这文章文采斐然,有含蓄,也有辛辣,百般入味。
明先生,的确不愧是身负大才。
谢幼薇叫来心腹婢女:“把这篇文章给我找人誊抄两百遍,一天之内,我要它,张贴得满城都是,让全长安的人都知道,时彧的荒唐无耻。”
婢女领命去了。
长阳王府的门客们都来凑热闹,一个个左右开弓,拿起纸张便开始誊抄,恨不得引长安纸贵。
不过一日的时光,这些声讨时彧的字句便占据了长安各处的墙面。
甚至散落于地,俯拾皆是。
百姓争相观瞻,不敢想象,那个两次大败了北戎的少年英雄,内里居然是如此不堪的一个人,夺占姨娘,有悖人伦,天理难容。
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路人纷纷指摘,也有向庸国公府汇集的。
下人出去买了个菜,这长安便要变天了,下人禀报了刘洪,刘洪立马就去禀报将军。
时彧正擦洗着宝剑,听完刘洪的话,道:“把文章拿来。”
刘洪正好从下人那得了一张檄文,犹犹豫豫不敢拿出,时彧冷然道:“拿来。”
刘洪这才踌躇着取了出来,递到了时彧的手里。
纸上洋洋洒洒数百字,词锋激烈,痛斥怒骂,酣畅淋漓。
不愧是明灏。
时彧本以为与对方断绝干系,不过是老死不相往来,不曾想他还留了这一手。
刘洪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将军,现在府门外来了一大群人,还有拎着狗血的,拿着搜饭馒头的,破口大骂着,现在……”
当务之急不是这个,时彧皱起了眉宇:“刘洪。”
“小人在。”
时彧抬眼:“把波月阁的门窗都给我关起来。”
刘洪应了。
时彧又道:“叫来部曲,谁敢在国公府门前撒野,休怪时某刀剑无眼。如负隅顽抗,辱骂不改者——抓一人,割其舌,以儆效尤。”
少将军行事向来狠辣,刘洪是知晓的,可这种办法只是捂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老百姓的嘴是捂不住的,“将军,沈夫人从来不曾入过时家的族籍,您上户部把这籍谱调出来不就真相大白了么?至于几句闲言碎语,不痛不痒的,您又何须在意。”
时彧不在意。
他从来不在意天下人的议论。
可沈栖鸢在意。